罡风吹拂而过，白镜的白发和白衣皆在风中飘扬，但他苍老的身体却格外挺拔，仿佛扎根在山顶的苍松。

他看着一步步走上前来的顾铭，浑浊的双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和惊讶。

“年轻人，不要再上前了，否则老夫绝不会剑下留情。”

“前辈，请！”顾铭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保持着相同频率一步步往上而行。

白镜皱了皱眉，他出于爱才之心，已经给了这少年一条后路，能打到这里来，即便是不战而退，也足以让他名扬天下。

当今世上有望肩负剑道复兴大任的剑修已经寥寥无几，而白镜在顾铭身上，看到了可怕的剑道天赋，所以他不想如此好的一颗苗子毁于一时的意气之争。

如果顾铭执意出手，为了神剑山庄的荣誉，他必须将其镇压。

现在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白镜手指顶住剑格，一寸剑刃被顶出剑鞘，顷刻间，寒光四射，狂风之中，竟凭空多出了一分锋锐之气。

白镜居高临下凝视着顾铭，说道：“老夫给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

顾铭的脚步依然坚定而稳健，他右手轻轻一握，真气便在掌心凝聚出一柄锋利无比的神剑。

白镜皱了皱眉，心想老夫有心放你一马，可你竟然不识好歹，面对老夫，竟然还不打算拿出佩剑吗？

感觉到顾铭对自己的轻视，白镜也是动怒了，只见他长剑出鞘，顿时青色剑气宛如天幕从天而降，但顾铭却并没有出手，因为这一剑的目标并不是他。

白镜的剑气落在顾铭身后不远处，化作狂风向下席卷而去，尾随而来的那些人毫不犹豫转身就向山下逃去。

他们明白白镜的意思，这一场战斗无论胜负如何，他们这些人没有观战的资格。

不同于江南道吴家的没落，在西蜀之地，神剑山庄白家就是当之无愧的龙头，在西蜀江湖之中，没有人敢违抗神剑山庄的意志。

所以，白镜也只是随手一剑表明了态度，并没有下狠手，可他发现其他人都很识时务地退走了，跟着顾铭一同前来的那位少女竟然还站在原地，仿佛刚才的剑气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竟然也是一位高手。”白镜心中惊讶，但还是对姜思忆说道，“姑娘，刀剑无眼，还请退下山去休息，你放心，老夫不会取他性命。”

“用不着，你不是他的对手。”姜思忆淡淡地说道，顾铭听完也是愣了一下，因为他从姜思忆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回想起和姜思忆的几次见面，顾铭意识到这才是姜思忆真正的样子，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姜思忆永远都像是那冰山上那万年不化的玄冰，包括以前面对他的时候也是一样，只是在风陵渡口一战之后，姜思忆对他的态度才慢慢转变成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

姜思忆的话在顾铭看来，是对自己的了解和信任，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可在白镜听来，无疑是对他的羞辱。

白镜须发皆张，说道：“好，好，那老夫就来掂量掂量这小子究竟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