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悄悄揣个崽 墨子哲 8397 字 2022-09-24

陆莹心跳很快,安安就躺在她身侧,她隐约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陆莹静静描摹了一下他的五官,怦怦乱跳的心,才逐渐恢复正常。

这一宿她都睡得不踏实,早上醒来时,精神也有些萎靡,尽管没法举办满月宴,陆莹还是给安安换上一件崭新的小衣袍,袍子上绣着一只胖乎乎的鲤鱼。

旁的孩子满月时会让舅舅为其剃胎发,带孩子出门游走祈求吉祥,安安的胎发却只能陆莹来剃,观礼者只有莎草和木槿。

剃胎发也有规矩,对额顶脑后皆有要求,要留“聪明发”,还要蓄“撑根发”。

陆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荷包取了下来,将安安剃下的头发保存了起来。随即,她自己抱着安安在院中溜达了一下,为其祈了祈福,带他游玩其实有令其长见识之意。

陆莹无法带他出去,便带他看了看兰花,院中种的是蕙兰,蕙兰一茎多花,此刻正悄然绽放着。

她选了一株最漂亮的蕙兰,颜色是黄绿色,偏浅,唇瓣是紫红色斑,一茎共有六朵蕙兰,寓意正好是六六大顺。

陆莹弯唇放在了他襁褓中,笑道:“喏,送给我们安安,希望安安能平平安安长大,也希望我们安安能淡泊、高雅,成为君子中的君子。”

安安没有睡,小家伙是首次来到院中,圆溜溜的眸睁得大大的,盯着蕙兰看得很专注。

此刻,沈翌才刚召见完大臣,原本上午没什么安排,恰有大臣入宫拜见,便绊住了他的脚步,他将刘阁老送出东宫时,已午时三刻。

他扭头问了宋公公一句,抬脚往宜春宫走去,“那边什么情况?”

他每次说那边时,指的都是宜春宫,宋公公笑道:“太子妃一早就起了,亲自给小皇孙剃了胎发,还带小皇孙在院中溜达了一下,现在已经在用午膳了。”

他脚步顿了顿,“已经在吃了?”

宋公公连忙道:“奴婢不清楚刘阁老什么时候出来,就没敢打扰太子妃,殿下现在过去也不算晚,让人添双筷子的事。”

也怪不得宋公公,实在是刘阁老每次入宫都能待好几个时辰,有几次天黑时才离去,近来大周又恰逢内乱,已波及到大晋,皇上不在宫里,许多事都得太子拿主意。

大周与大晋两百年前本是一国,因战乱分裂成了两国,至今尚未统一,不仅大晋有吞并大周的意思,大周同样对大晋虎视眈眈,皇上身体这般虚弱,不仅是御驾亲征时,损害了身子,也与两年前的中毒有关,给他下毒的正是大周人。

宋公公守在外面时,恰听到刘阁老提起了大周,清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他才没去宜春宫,让陆莹等太子一道用膳。谁料今日竟结束得这般早。

太子闻言,停下了脚步,顺手摘下玉佩递给了宋公公,“晚膳再去吧,你亲自走一趟,先将玉佩送去。”

旁人不知道皇上今日会回宫,太子却是知晓的。

见他摘下了玉佩,宋公公也不见惊讶,他应了一声,笑道:“奴婢这就去。”

宜春宫内,陆莹确实在用午膳,许是没抱什么希望,她根本没等他。宋公公将玉佩送来时,陆莹也没什么惊喜,只替安安道了声谢。

宋公公笑道:“奴婢也给小皇孙备了生辰礼,手艺有所退步,望小皇孙能喜欢。”

他变戏法似的从宽大衣袖中掏出一只玉雕,形状与虬龙神似,虬龙乃幼年时期的龙,头上长着两只小犄角,没有胡须,因龙象征天子,唯有当今圣上可用,宋公公才雕刻了一个似蟒,又似虬龙的小摆件。

之所以送这件礼物,也是因小皇子属龙,这是他一手雕刻出来的,一瞧就花费了心思。

陆莹惊喜道:“这玉雕栩栩如生,雕工精湛,跟大师所雕无甚区别,宋公公有心了,安安肯定喜欢。”

宋公公喜爱玉器,闲暇时还曾让大师王群之教导过他,他时常会雕刻点小东西,时间久了手艺也练了出来,这件玉雕是他第一个大件,他自己也挺满意,见太子妃很喜欢,他脸上满是笑。

宋公公走后,木槿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人不来也就算了,玉佩也不是他腰间长戴的那个,还不如宋公公用心。”

她声音虽低,一旁的陆莹和莎草却听了个正着,陆莹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眸中明晃晃写着“祸从口出”。

木槿连忙捂住了唇,惊出一身汗,她赶忙跪了下来,自己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奴婢再不敢了。”

今日是安安的满月宴,陆莹并不想冷着脸,只道:“不论太子赏赐什么皆是他的心意,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下去吧。”

木槿赶忙谢恩。

回到两人的住处时,莎草又压低声音数落了她一顿,“在府里尚不能妄议主子,何况宫中,更需谨言慎行,不能行差踏错,上次你偷偷往崇仁殿跑时,我还不曾说你,本以为你会自己反省,谨慎行事,岂料近来愈发过分,再有下次,你也别在主子跟前伺候了,省得以后犯蠢连累主子。”

木槿吓得脸都白了,眸中也含了泪花,她再次跪了下来,“谢莎草姐姐点醒我,我以后再不敢了。”

窗外阳光明媚,有几只麻雀落在了窗台上,少女压抑的哭声,惊扰了麻雀,胆子小的几只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陆莹晚上没歇息好,丫鬟退去后,就抱着安安躺到了床上,安安仍旧嗜睡,没一会儿眼睛就闭了起来。

陆莹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至于太子送的玉佩,她思忖再三,还是寻了根红绳,挂在了小家伙脖颈上,以免木槿的话传到太子耳中后,让他产生旁的念头。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已申时三刻,安安竟已经醒了,小家伙乖乖躺着,正在吃小手,一双乌眸盯着虚空,小模样又呆又可爱。

陆莹记得姐姐曾说过,勋哥儿两个月时才开始吃手,他才满月,谁料竟惦记上自己的小手了,陆莹有些好笑,伸手将他的小手拿了下来,逗他玩了一会儿。

她随即才洗漱一番,发现安安又尿了后,给他换了一块尿布,尿布才刚换好,莎草和木槿就走了进来,震惊道:“主子,皇上来了,还悄悄将太太和老爷带了过来,您快出来瞧瞧。”

室内隔音效果好,陆莹根本没听到脚步声,闻言,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眸中也满是欢喜,“爹娘真来了?”

她慌忙抱着安安走了出去,果真瞧见了父母。

皇上心中觉得亏欠,加之病入膏肓,不想留憾,才悄悄从行宫赶了回来,章氏和陆父也是他让人带出的府,怕惊动旁人,他甚至带两人走的密道,虽被蒙上了眼睛,陆父和章氏仍旧万分感激。

陆莹进来时,正听到陆父在向皇上道谢。

陆莹抱着安安赶忙行了一礼,也跟着谢了恩,皇上心中本就对她有愧,听闻这段时间太子对她不冷不热,心中的愧疚愈发重了一分,他之所以将章氏和陆父带来,也有弥补之意。

他温声道:“不必多礼,虽没法给他办满月宴,总得让至亲之人陪陪你们,先让朕瞧瞧小皇孙。”

陆莹眸中满是感激,他贵为天子,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可贵,她抱着安安上前了一步,瞧见小家伙这张小脸时,皇上不由喃喃道:“跟太子小时候恍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说是你亲自带的他?怎么样?安安不闹人吧?”

听到皇上也称呼安安,陆莹有些不好意思,“他很乖,您和太子没有赐名,臣妾才随意喊的安安,等你们赐名后,臣妾再改口。”

皇上不在宫里,不赐名很正常,太子就住在崇仁殿,竟也没给小家伙起个乳名,多少有些过分,见她毫不介意,皇上心中的愧疚又重了几分,太子是他一手带大的,皇上自然清楚他的狗脾气,他笑道:“安有平安之意,寓意很好,乳名叫安安就成,日后朕给他赐个大名。”

小皇子出生的消息传到行宫没多久,皇上就紧赶慢赶才回了京城,这段时间,还没想出合适的大名。

陆莹赶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