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2 / 2)

她的脸烫得不行,三两下地把套好。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透过一层不厚不薄的帘子传出去,许扶清站着没动,逐一抚摸摆放在柜子上面的三支钗子,“你,是不是后悔了啊?”

语气寻常到不能再寻常。

谢宁系腰带的动作一顿,紧接着飞快地系好,又伏低腰去解开拴在自己脚踝的红色发带,盯着它尾端略沉甸甸的铜铃铛,迟疑了几秒,还是顺便解掉了。

期间寻思着该说什么话。

说实话后悔了肯定不行,撒谎说没有后悔也不行,两种回答都有弊端,前者容易得罪许扶清,后者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为难死她了,到最后选择了沉默。

许扶清也没逼谢宁回答,安静地候在帘子外面。

她掀开帘子,跟他面对面,将红色发带和铜铃铛一并递过去,眼含着别扭之意,尴尬地干咳几声,道:“还给你。”

许扶清勾唇,“还给我?”

他红色衣襟半敞着,露出轮廓深邃的锁骨,还有暧昧的红印。谢宁眼神闪了闪,颇为不自然,是怎样弄到的,她心知肚明,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真想原地去世,谢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当然,是表面看起来生无可恋罢了,事实上她还是非常地爱惜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性命的,“嗯,还给你。”

他接过红色发带和铜铃铛,笑了声,“谢宁昨晚不是嚷嚷着要我这铜铃铛吗?怎么,这才过了一晚,你便又不喜欢了?可当真是多变呢。”

什么?居然是她要他取下来拴到自己的脚踝上的?

谢宁难为情地耷拉下脑袋,没底气地说:“我,我没有。”

许扶清又笑了几声,轻松地戴回还留存着谢宁温度的铜铃铛,叮当叮当,铃声幽幽地传出,谢宁恍惚记得昨晚铜铃声仿佛就没有停止过。

导致她现在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有些难耐。

想捂住耳朵了。

还有,铜铃铛滚过自己皮肤的感觉难以忘却,令她颤栗又恐惧,颤栗是舒服,恐惧是怕深陷陌生感觉无法自拔,自此被人拽进泥沼里,不声不响地淹没掉。

可谢宁清醒过后,理智回来了。

一瞬间的愉悦快.感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她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无论发生什么,自己应该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性命。

命儿要是没了别的也就没了。

时辰不早了,看窗纸投下来的太阳斜影可知。

许扶清戴好铜铃铛,然后用皱巴巴的红色发带束好从昨晚披散到现在的墨发。谢宁看着打了个寒颤,那是拴过她脚踝的,自己都嫌弃。

他就不洗洗再用,或者换一条束发?

她记得他分明是有几条发带的。

许扶清皮肤有一层浅色绯红,面若桃花般姝丽,愈发衬得整个人唇红齿白,听说女子被滋润过后会容光焕发,男子也会吗?

不得不说谢宁的关注重点又一次歪了。

她赶紧穿好鞋子,站了起来,想跟他说今晚再聊昨晚的事,现下自己要离开了,不然会被发现的,“小夫子......”

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打断了谢宁的话,应如婉站在房门外,顾不得会不会冒犯里面的人,脸带着急地使劲敲门,“夫子,你可起了?”

许扶清将惊慌失措的谢宁拉到铜镜前,掌心握着三支钗子。

“怎么了?”他对房门外说。

少年似冷玉的五指微微分开,像梳子一样梳过谢宁的长发,青涩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再把钗子一支一支地插进去,眼睛望着铜镜。

谢宁算是服了他的处事不惊,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只好压下说话的冲动。

应如婉说明来意:“夫子昨晚有没有见过谢宁?她昨晚好像一夜未归。”

昨晚她跟卫之玠对了一晚上的林府下人口供,他貌似得到了什么线索,但又暂且不想惊动太多人,只让自己陪同,沈墨玉晚上不在林府。

他们一对纸上的那些口供就是一晚,转眼就凌晨了,于是卫之玠叫应如婉快回去歇息,殊不知她回去后,发现了谢宁不在房间。

应如婉几乎找遍了她们住的那所院子还是没能找到她,所以立刻来告知许扶清了。

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卫之玠的原因是他昨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他不会知道谢宁的下落,而许扶清才是负责自己和谢宁的夫子,理应第一个知道此事。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答复,应如婉皱了皱眉,“夫子?”

谢宁心累,每当自己在许扶清的房间里时,差不多都会有人过来。该死的巧合,若是这样下去,她就算是没心脏病,早晚也会被吓出来。

许扶清面色淡淡地用浸了水的白布,温柔地给她洗脸,“见过。”

这是回答应如婉的问题。

谢宁瞳孔儿骤然放大,本来垂在腰侧的双手抬起,疯狂地摆动着,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没有任何效果。

应如婉眉头一舒,“见过?那她可曾跟夫子说过要去哪里?”

许扶清琥珀色的眼珠在谢宁慌乱的小脸上打转,羽睫低垂着,狐狸眼幽幽艳艳,温雅一笑,神情有几分这个年龄段的无辜与天真,“她没去哪儿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