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没想到,没想到孙家小子刚驮着六郎走了几步路,冰面竟然碎了,六少爷就,就落了水。”

大夫人一心想要出气,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子:“孙家小子在何处,还不将他带上来,六郎会落水,必是他护主不力。”

下人小心翼翼回话,“孙家小子比六少爷更先落水,捞上岸时已经晕过去,奴婢等只顾着将六少爷送回来,还没来得及顾上他。”那样慌乱的时刻,他们全都围着六少爷,生怕六少爷有个闪失,全都得赔命。谁还顾得上一个奴才,说句不好听的,那孙家小子,先是落了水,此刻又被扔在雪地里,怕是冻都快要冻死了。

大夫人失了理智,不分青红皂白,谁对谁错,直说:“将他捆了来,他害了我六郎落水,我饶不了他。”

她身旁体己的贴身嬷嬷常春连忙劝慰,“大夫人,您先冷静,此事不宜声张太过,若叫国公爷和老夫人知晓,六郎怕是也要跟着挨训。”常春是听明白了的,那孙家小子是被六郎给欺负了,而今却被大夫人迁怒。

国公爷再是疼爱幼孙,也不喜大夫人太过骄纵,六郎小小年纪,性子却是无法无天,霸道无理,平日里藏着瞒着,好些事情都不敢叫国公爷和老夫人知道。

上回六郎当着国公爷的面,拿了三少夫人腰间香囊一事,就已经让国公爷不喜。

常春暗叹,大夫人怎么也不想想,大动干戈,惊动了国公爷,国公爷只要一查,便知事情起因经过。

“现下,应当叫人悄悄地去处置了孙家小子。”

大夫人不肯,“我儿遭了这样一场罪,岂能轻饶了他。”

她盼了多少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稍有闪失,都是要了她的命。

“你们还不快去!”

常春见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哪里还好多劝,只好使眼色,让人动静都小些,切莫闹的满府皆知。

作者有话说:

有一小句写的不太好,改一下。还有个漏了几个字。

害我这两天争取多存一点稿子,不断更,就是每章剧情点我卡不太好,嘿嘿。

明天见!

第十三章

过了晌午,温虞便开始歇午觉,自打染上风寒起,她整日里总是昏昏沉沉的,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见她睡着,陈嬷嬷便撤了药碗,退出了内室,点了陶桃,拿出了个荷包交给她,“你去周管事那儿走一趟,就说是听得外面吵闹,咱们姑娘生着病呢,给吓了一跳,府中可是出了事。”

“你机灵些,打听下那同六郎一道落水的小童,是谁家的孩子。”

温虞既吩咐了让人查一查沈六郎为何会落水,陈嬷嬷虽然不愿意,但也还是答应了,她想的比温虞多,查清楚了才好知道后头该如何应对。

国公府是沈大夫人当家,她家姑娘是三房的新妇,大夫人管不着她,她又一向乐得清闲,一应家事从不插手,可既嫁了人,在几房共住的后宅里生活,总归是要有消息门路的。

进了沈府的这几个月,陈嬷嬷悄无声息的上下打点一番,也积累了些人脉。周管事管着庭院洒扫,这活计并不起眼,消息却灵通的很。

陶桃将荷包收在怀中,一点头,“我晓得。”她自是去了。

留下陈嬷嬷在廊上站着,沉默想事。

虽说如今这几房人家一起住着,姑娘不用当家乐得清闲,可在府中往来行走很是束手束脚。可姑娘一向看的明白,这沈国公府日后是大老爷承爵,管家的权力同三房并不相干。

但好像大房却不这么想,国公爷最看重的孙辈,是他们姑爷,总觉得姑爷要同他们争这份家业。

现下若与大房生了龃龉,总难免会被大房刁难,还有姑爷那儿?姑爷又会如何想呢。

陈嬷嬷独自发着愁。

*

陶桃寻到周管事处,笑眯眯行礼,“周管事。”她模样讨喜,惯常会哄年岁大些的妇人。

周管事这会儿正在值房里烤火呢,就起身迎了她,笑问,“陶姑娘怎得闲来我这儿?”

陶桃拿出带来的一碟子干果摆在桌上,又将那荷包取出来悄摸塞到周管事手里,“我这会儿下了值,陈嬷嬷让我来给您送碟果子,顺便打听个事儿。”只字不提荷包的事儿。

周管事掂量着手中荷包,沉甸甸的怕是有五两,脸上笑意真切极了,“大雪天呢,还劳陈姐姐惦记我,姑娘尽管问就是。”

陶桃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道:“您晓得六少爷落水一事吧?”

“我家少夫人这几日染了风寒,因着听见六少爷哭声,心里为他担忧,自个儿也休息不好。”

“陈嬷嬷便差我来问问您,可知晓那害的六少爷落水的是谁,着实是可恶了些。”

周管事看过两旁,白胖的脸上带出了些许不忍来,“姑娘这话就错了,可不是旁人害的六少爷落水,而是六少爷让看后院子的孙三娘家的小子跪在池子冰面上驼他走,那冰不知怎的就碎了,六少爷这才落了水,孙家小子也同样落了水,还给自家招了灾祸……”

“听说这会子大夫人派人将孙三娘一家都给捉了,那孙家小子倒是不知躲在了何处,正到处找他呢。”

“可惜了,孙三娘一家子老实憨厚从无差错,那孙家小子也不止一次被六少爷欺负。”

“没想到,这一回又遭无妄之灾,怕是性命都难保了。”

“这话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陶桃听得怒气直上心头,她捏紧了拳头,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您放心。”

她顶着大雪,匆匆赶回夕照院。

温虞睡得不踏实,只一刻钟就醒了,才晓得是外头又下了雪,难怪屋中烧着碳火,怪闷人的。她躺了好些天了,这会儿也躺不住,趁着陈嬷嬷去小厨房管不着她的片刻空闲,她披着天青碧莲花色的袄子,在门口站站,打眼瞧见陶桃脸色沉重的回来。

温虞笑她,“这是怎么了,谁给你脸子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