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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团团了吗?”旬月问他。

“见到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已经变漂亮了吗?我病得太久了,担心过了病气,扰了胎神,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旬月说着红了眼,秦翰连忙帮她擦泪:“姐姐,你想看看团团吗?”

“看看她吗?”旬月犹豫了一下:“好,看看。”

秦翰连出去将孩子报过来,团团吃饱了换了新的尿布,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四处看,旬月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又担心手指太过冰凉,终究虚虚的在脸上方细细的描绘了她的面容。

“抱走吧……”旬月长叹一声。

“什么?”秦翰连没听清。

“让她出去吧,屋子里药味太重,对孩子不好。”旬月再没有看孩子一眼,转过身,闭上眼。

秦翰连抱着孩子出去,顾大嫂接过团团,看向天空:“这乌云上来了,待会儿就要下雨了。”

晚间时候惊雷阵阵,大雨像瓢泼一样淋下来,秦翰连坐在旬月屋内,屋子里边很安静,他听见旬月细微的呼吸声,越来越低,最后再也听不见了……

曾经名动京城的第一贵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逝去在这个不起眼的乡野村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时候听到一首很好听的歌《愿为同命鸟》,推荐给大家。

第6章 相遇

这场雨绵延了接近半月方才停歇,寒亭声在旬月下葬的第二天就消失了。顾大嫂因为帮忙料理丧事和连绵的阴雨得了风寒,没办法给小团团和小石头的弟弟小木头一块儿戒了奶。

秦翰连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孩子老是哭。小木头哭起来震天响,石头帮着他爹安慰弟弟,小团团哭起来小小声,就好像是委屈的小猫,格外惹人心疼。

从初始的手忙脚乱,到天气放晴的那日,秦翰连已经能悠闲地抱着小团团晒晒太阳,顾大嫂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出门给顾大哥送饭的时候看见秦翰连正在院子里边给小团团喂羊奶。

“你倒是越发的熟练了。”

秦翰连听着声音抬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大嫂要出门?”

“给你顾大哥送饭呢,还有个小哥儿去哪儿了?”

“我让他去县里买只母羊回来,老是去林大爷家打搅也怪不好意思。”秦翰连说着给团团擦擦嘴。

“我得走了,这天气还带着风,别让孩子在院子里呆久了,当心着了凉。”顾大嫂提着东西出门。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进去。”秦翰连应了一句,看着顾大嫂离开,秦翰连斜躺在石桌旁的躺椅上,团团趴在他胸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云,看看花,是不是啊啊的说着话。

“这日子可真算是悠闲。”小姑娘固执的用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指,小乳牙一口咬上。

秦翰连赶紧缩回手:“小姑奶奶,怎么还吃起手来了?”说着把她的手塞进她嘴里:“啃你自己的。”

小姑娘听话的舔着自己的小手手,流下一串口水,舅甥两带着同款傻笑开心的晒太阳。

话分两头,在村子另一边。

“贞娘,今天天好,出来晒晒太阳。”

听到她娘叫她,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贞娘这名字数十年没听见了。

“来了!”贞娘出了门,确实是个好天气,她家院子里边有一架葡萄,风一吹葡萄叶哗啦啦的响,她娘在葡萄架下挑种子,她走过去:“娘,这是什么种子?”

“这是菠菜种子,我把它拾捯出来,等过两天你爹把高粱收了就种到后院的地里。”她娘细细的看着种子。

“这种子怎么挑?”贞娘蹲下身和她娘一起挑种子。

“捡没有给虫子蛀过的就行,这几天敷那个药挺有效的,先前我这眼睛一吹风就掉泪,现在好多了,眼前也没那么雾蒙了,我的儿有本事呢。”

贞娘红着脸:“都是看药典学的,今晚我再给你扎一下针。等到明天路干一些,我上那边山上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药草,采些回来炮制了卖到药铺去,也是一份收入。”

她娘担忧的摆摆手:“山上危险呢,说是有长虫和野猪,万一碰见了……不行,不行。你爹还有把子力气,咱们三个人过得去就行了。”

“我就在外边看看,不进山去。我在宫里天天就待在药阁里边,这出来了哪儿都想去看看。”

果不其然,她娘一下就心疼了:“哎哟,我苦命的孩子。明天我让你爹陪你去。”贞娘点头应下。

第二日要进山,贞娘的衣裳明显就不合适了,下摆太大,上山极容易勾坏。她娘从柜子里边拿出几套衣裳:“从你走了之后,每年你生辰的时候我就给你做一身衣裳,都是估摸着做,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你穿上试试。”

好几套衣裳,都是用细软的棉布做的,针脚细密,可见做衣裳的人有多用心,贞娘拿起衣裳比了比:“娘你手艺可真好?”衣裳下摆绣着花儿,活灵活现的,她娘眼睛不行,也不知道做这一身花了多少心思。

“你喜欢就行。”苏母笑着帮她扯扯衣裳:“上山之后跟紧你爹,早些回来,娘晚上做你喜欢吃的酸菜面片。”

贞娘背着小背篓跟着他爹出了门,一路上遇上好些人,苏三贵一路给她介绍着,村里人打量的眼神贞娘只作未觉。走到山脚下有个大嫂正在采野菜,看着他们来,连忙说道:“这一片可是我先来的,你们要采到里边去些。”

贞娘本就没准备采野菜,不过看向那丛草时停下来:“嫂子那里边几株开着小黄花的是狼毒草,可小心些别采回去,这种草吃了是要上吐下泻的。”

那女子一听,横眉一竖:“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怎的心肠这么坏,我不过是让你再找个地方你就红口白牙在这儿咒我。”

“我不是……”贞娘正想解释,他爹立刻就冲那妇女说道:“田家的,我闺女就是好心提醒你,你好端端的怎么诬赖人呢?”

“我说这姑娘怎么心肠这么坏呢?感情是宫里出来的。下田村那个被他爹三十两银子卖给城里的富户做了填房,你们家这个看起来倒是年轻些,准备卖多少银子啊?这种事可得赶紧了,这年头冤大头可是不多了……”

“我撕烂你的嘴!”苏三贵哪能听得旁人这般诋毁自家姑娘,挽着袖子就要上前,贞娘赶紧拖住他:“爹……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别理她,我们进山去。”

苏三贵气得不行,贞娘狠狠拉住他,这女的一看就是滚刀肉,动手打人是挺解气,不过想着打完人还要给这样的人付汤药费那真是能呕死。

苏三贵气红了脸,贞娘半拖半拽将他带开进了林子把水袋递给他:“爹爹别气了,跟这种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