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你可不能叫我姐姐,我是你表姑姑。”贞娘从袖袋里边掏出两块麦芽糖递给他。

小石头拿着糖:“表姑姑给你看,这是我媳妇儿。”他指着团团:“是不是很好看?”他说着将手中的糖果凑到团团面前,团团舔了一小口,尝到了甜味冲他笑。她正在长牙,一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小石头拿着帕子给她擦口水。

“谁告诉你的这是你媳妇儿?”贞娘已经知道答案。

“我娘啊。”小石头头也没回的答道,继续用黏糊糊的手摸着团团白白的脸。

贞娘挡着他的手:“你手上黏糊糊的,抹到妹妹你脸上她会不舒服。妹妹还小呢,不能一直说是你媳妇儿。”

“就因她还小,我多说几遍她就记着了,今后也忘不掉。”小石头带着孩童的狡黠,贞娘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完全是自己多虑了,以公子这般人才终归是会离开的,隔得远了,这些想法都会消失的。

院外有人敲门,小石头飞跑过去开门,贞娘一看:“爹,你怎么来了?”

“村长说你在这边看诊,我瞧着天晚了,担心你一个人回家害怕,我来接你回去。完事了没有?”苏三贵看了看这院子,青砖大瓦房,这秦公子看来有些身家。

“差不多了,只是秦礼去买药还没回来,再略坐一坐,等着他回来,我告诉他怎么煎药便回去。”贞娘去端了椅子,让他爹坐一会儿。

“今日去城里药铺的怎么说?”

“药材是能卖出去,具体价格还没谈,今日翻晒的药材怎么样?”贞娘看风起来了,伸手给团团把小被拢了拢。

苏三贵看着孩子皱皱眉:“今儿天好,叶片已经开始蔫儿了,明天再翻着晒一晒。这孩子……是那位秦公子的?”看着挺年轻怎么孩子都有了,也没见着夫人。难不成是个鳏夫?

“不是,这是他姐姐的孩子。他姐……出了意外,就留了一个孩子。”先前顾大嫂就给她提过,贞娘真是替秦旬月不值得。当初那个什么侯爷不过就是京中破落户,仗着秦家的势,才能起死回生,没成想这般没良心。

“哦,是这样啊,那……”苏三贵还想说什么,秦礼回来了。

秦礼手上不只有药包,还提着几盒糕点,上前来一脸愧色:“这是郑夫人硬要塞给我的,让我带给你。她说你提的要求她都应下,后日就差人来请您去看诊。”

贞娘看他涨红了脸,急出一脑门儿的汗:“多大的事儿,不过几盒糕点,不怪你的。我先说说这药该怎么熬。”贞娘拿着方子一一给他说来,贞娘说得细致,秦礼记下了。贞娘临到出门又叮嘱:“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去将公子叫醒,晚餐熬粥,忌生冷油腻。现下天气晚间温差大,公子晚间起来要记得提醒他加衣裳。着了凉对脑部淤血不益……吃了饭要走一走,公子若是晚间要看书记得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夜间看书伤神费脑……”

贞娘一套嘱咐下来,天已经呈青色。秦礼担心夜路不好走,连忙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回去,我都记下了,管保不让少爷有一点差池。”

贞娘点点头,又看到顾大嫂来抱团团,有些话想了想也没说,转身跟着她爹回去。

苏三贵这一路看下来,真是觉得自家姑娘对这位秦公子非同一般,心下思量着,什么时候探探口风,为人父母不易,尤其是他与贞娘多年未见,更加小心维系。愣神之间,手上被扯了一下:“爹,你想什么呢,该走这边了。”

苏三贵回神:“哦。那个秦公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家呢?”

“他以前定亲的那个姑娘,外出上香的时候惊了马,摔在山崖下边去了。后边他爹……过世了,又发生许多的事……”贞娘说着:“终归是耽误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苏三贵跟着叹了一声。

父女俩又聊到别的事,一路回了家。

那边秦礼刚把药煎上,正想着进去叫秦翰连,就看见他自己起来了。他就穿着一身单衣,秦礼连忙拿了衣裳给他披上:“夜里天凉,刚才苏姑娘特意嘱咐了,您要是起身一定得加衣裳。”

她竟特意叮嘱说过,秦翰连心底微甜,掩饰着唇边带的笑,一边系着衣裳带子一边问:“苏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呢。”

秦翰连看着外边的天色:“你怎么不送送她,她一个弱女子走夜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说着就要出门。

秦礼拉住他:“公子别急,苏姑娘她爹来接她的。”

秦翰连这才发现自己是关心则乱,坐在一旁:“团团呢?”

“顾大嫂抱去了。”秦礼熬着药,没看见秦翰连皱皱眉:“待会儿去把她抱回来,顾大嫂自己还带着孩子,不能太麻烦别人。”

“是,一会儿熬好药了,我就去把团团抱回来。”秦礼说着又开始给秦翰连说其他的事:“这苏姑娘有相貌,有医术,可惜是从宫里出来的……”

秦翰连不太喜欢他这语气:“宫里出来的怎么了?”

“他们都说宫里出来的心眼儿多,人娇气,年岁也大了……”

“闭嘴!”秦翰连板着脸看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什么时候都学着街边长舌妇一样的泼人脏水。苏姑娘三番两次的救了我们,她为人如何,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吗?再从你嘴里听了一句诋毁她的话,你就别跟着我!”

“少爷,我错了,我不该胡咧咧。”秦礼连忙认错。

“以前我总想着你年纪小不该过分约束,现下看来这性子真该好好管管,今晚多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秦翰连一通的疾言厉色,第二日贞娘看见他的时候他都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贞娘一边给秦翰连诊脉一边问道:“秦礼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秦翰连看了外边探头探脑的秦礼一眼,那小子像猴一样又蹿到别的地方:“他昨天做错了事,我骂了他,估计心里委屈呢?”

“公子还会骂人?”贞娘微哂:“做了什么事惹得公子生气了?”

“小事罢了。”秦翰连不想说出来惹她伤心。

贞娘看他不说也不细问只将昨日顾大嫂的言论说与他听,秦翰连听了这话,狠狠的皱眉:“我只是觉着她对团团好过了头,没成想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贞娘看了看外边:“公子也觉得不合适?”

“这也不是我能定下的。姐姐走的时候就说过,今后给团团挑人家的时候要格外慎重,她吃过一次亏,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走了老路。现下孩子还小,顾大嫂成日里这么唠叨,少不得孩子就会记在心里,我想的是今后她能好好的挑一挑,不要局限在一处。”秦翰连说着急了起来。

贞娘赶紧递了一杯茶给他:“您别着急,这还哪儿跟哪儿。今后您回了京城,她就算有这些念想也不会有门路。”

“谁说我要回京城了?”秦翰连喝了茶。

“我上次在街上听到消息陛下已经在着手为将军正名,您回去是理所当然的。”贞娘看秦翰连脸色不对:“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

“说什么正名不过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我真要现在出现在京城,他反倒要担心得睡不好觉了。还是不说这些了,先针灸,过两日我让秦礼去城中看看,也不能坐吃山空,终归要做些什么才好。”秦翰连说着闭上眼开始想事情,贞娘施着针也不再说话,屋子里边安静下来。

想着明日要进城去,贞娘还要做些准备,施完针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