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娘你瞧那只鸟,长得真漂亮。”贞娘指着枝头的鸟,那鸟也不怕人,还在枝头飞。

苏母抬眼一瞧:“哟,还是只喜鹊呢。”清晨见喜好兆头,苏母开心地笑了:“来,快吃饭,这见了喜鹊可是好事情,待会儿让你爹去山里转转,指不定能找着什么好药材。”

“那也我也去,真要有好药材,我担心爹给挖坏了。”贞娘笑着进了门就看到她爹那张哀怨的脸。

“我也都是加了小心的,只是那药材埋在土里谁知道是什么样子?”不就是不小心挖坏了一颗天麻,这都记了多少日子了。

“是我不好,我这不是想着好些天没进山,也想去看看。”贞娘立刻安慰她爹。

他爹三两下吃了饭:“那成,我收拾收拾,咱们一会儿就进山。”苏三贵心里一直惦记着秦翰连说的那事,想着姑娘一块上山,错开了就混过去。

“不用这么急吧……”贞娘看着他爹那慌忙的背影,感觉跟躲仇似的。

苏母显然也明白老头子的意图,赶紧打圆场:“怎么不着急,旁的人都知道山里有药材,好些人看了院里晒的都去山里边转悠呢。”

“那些也不值几个钱,等开春我就把我那块地上种上三七,值钱!费的精力还少。”贞娘咬了口包子。

苏母看着外边日头渐渐高了,心里着急哪还听得进去贞娘在说什么:“知道了,赶紧收拾收拾走吧,再耽搁进山都中午了。”

贞娘还想说哪次进山不是差不多中午了,但看她娘一脸着急没说话,转身进屋想着换身干净衣裳。院外就有人敲门:“娘,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她娘一把拽住她:“你进去换衣裳去,我去开门就成。”说着赶紧归拢碗筷出门。

贞娘临进门看她娘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苏母走到外边应了一声:“等等,这就来……”把碗放进厨房,走出院子,一开门就看到王媒婆那张脸,后边紧跟着秦翰连和秦礼。

得,担心半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母也没让人进门,板着脸说道:“这是要干嘛?”

王媒婆说的煤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什么人没见过,压根儿不怵苏母的冷脸,扯着一张笑脸:“大姐,我是南村的,今儿来是给你说件喜事儿。”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苏母脸子板不住:“有什么事儿直接说。”

“大嫂子您先瞧瞧秦公子拿的礼,别的就算了,单说这只大雁,还是昨儿忍着晒在野地里边捉的,看这一片诚心咱们就进去说说。再说了,儿女大事关系一生,哪儿能站在门口就把话说清楚了。”说着肥壮手臂把苏母一揽,这就进了院子:“哎哟,瞧瞧这不是巧了吗,喜鹊登枝!这是提前就给你们报喜来了。”

人都进来了,现下赶出去就真是扯破了脸:“喜不喜的谁知道呢?”王媒婆说话声音不小,秦翰连又拉了一车的东西,现下看热闹的乡亲都在外边围着。秦礼还大方地给旁边流口水的孩子发了糖,这下就更热闹了。

骑虎难下,苏母愁得慌,连忙去关上门。

贞娘换了衣裳出门:“公子怎么来了?”

她爹也收拾好了,背着背篓出来:“贞娘,咱们走吧……”

“哎哟,一家子都齐了,正好大家一块儿商量商量婚事吧。”王媒婆开心的甩甩帕子。

“婚事?”

“什么婚事?”

贞娘和苏三贵同时开口。

王媒婆开口一笑:“哎哟,大喜事慢慢说,大家进屋谈。”

乱轰轰一行人进了屋子,贞娘看了一眼秦翰连,他看起来倒像是比自己还焦虑。

苏母拉了贞娘去厨下煮茶,灶上茶壶咕嘟咕嘟想,苏母拉着贞娘的手:“其实昨儿秦公子就透了心思,我和你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笑,也没同你商量。今天他都正式登了门。这过日子左右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心底里是个什么想法?”

她什么意见,她心里乱糟糟的,终归汇成一句:“不合适!”

苏母叹了口气:“你可想清楚了,这秦公子着实不错。你看他手里的大雁,好些人家都是拿了鸡或是大鹅,这雁还是他自己捉的,也不是我眼皮子浅,只是他这态度看着是上了心的。”

贞娘搅动着茶,一圈又一圈,她不明白公子怎么就给她提亲,她娘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这个问题,哪怕是在梦中也从未敢想过。公子是什么,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怎么能娶她呢?

看她垂着眉不说话,苏母拦着她的手:“可别再搅了,这茶都快碎成渣了。你不愿意,我现下就出去回了。只是你心底别留下疙瘩,只当这事今日过了,便是过去了。”苏母端了茶站起身,贞娘攥住她的衣角:“娘,你说话的时候别伤了公子,只说是我不够好罢。”

苏母鼻尖酸得不行,要是当初贞娘没有进过宫里多好,不至于像现在,自卑刻进骨子里:“好。别难过,你还有我和你爹呢,咱们一家人好好过。”苏母拍拍她的手,端了茶出门。

那边苏三贵快要扛不住了,他本身对秦翰连没什么意见。王媒婆舌灿莲花,几番唱念做打下来苏三贵脑中萦绕的全是秦翰连这个乘龙快婿必须得抓住,好在还有一丝丝清醒,死咬着一句话:“我姑娘的终身大事得她自己点头,我这当爹的不能就这么做了主。”

王媒婆还待劝说:“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姑娘家害羞还来不及,怎么好意思给您开口……”话还没说完,苏母端着茶水进了屋:“我姑娘说了,这婚事她不应,几位远道而来,没什么好招待的,喝杯薄茶便离开吧。”

“诶,不是。当姑娘的糊涂,这当娘老子可不要为她筹谋,你瞧瞧秦公子这般好的条件……”王媒婆连忙说道。

“正是因为秦公子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家姑娘不敢高攀了去。”苏母倒了茶,不咸不淡的话推回去。

“大嫂子你怎么不明白,嫁女高嫁,娶媳低娶。这姑娘家不找个好些的,难不成去找个比自家还差的,跟着吃糠咽菜?”王媒婆烦躁的扇着扇子,她简直想扒开苏家人的脑子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好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们拼命往外推。最重要的是,她昨日收了六两的感谢银子,这要退回去,真是生生剜了她的心肝。

反正都是不答应,再牵扯也没意思:“行了,别说了,我的姑娘不嫁我家也养她一辈子,你们走吧!”

“伯母,我能见一见贞娘吗?”秦翰连乞求地看着她。

苏母别开眼:“终归是要成陌路人的,见和不见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苏姑娘心中诸多犹疑,但秦某是真心求取,愿意把心剖给她看,最终要是她仍不愿意,我也算是心底没了遗憾,求您了!”秦翰连跪下,朝着苏母郑重叩了头。

苏母不忍再看:“罢了,儿女都是债,你们俩的事合该你们两说清楚。她在厨下,你去找她吧。”

秦翰连站起来,秦礼有些担心:“少爷……”他家少爷,连甜话儿都不会说,这进去待会儿可不得伤心啊。

秦翰连没理他,朝着苏三贵和苏母行了一礼:“不管结果如何,秦某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还请二老放心。”说完向厨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