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徐立凡道。

“什么不清楚，就是你们都喜欢男孩，认为男孩才能继承家业。”林淑芬道，“女孩也很好啊，现在都说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林淑芬对她自己的女儿就不差，或许她女儿以后没有得到那么多家产，但是在女儿的教育方面、情感方面，她都舍不得委屈女儿。

“是，你说的对。”徐立凡道，“那些人不也挺敬重你的吗？”

“还不是因为我跟你种的东西不一样，要是我们种的东西一样，他们就是找你。”林淑芬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别看林淑芬和徐立凡是夫妻，两个人也是学习植物学的，也都搞种植。但是林淑芬就没有打算跟徐立凡研究相同的作物，她不想活在丈夫的光芒之下，她也想让其他人知道女子也能做那些事情。

“……”徐立凡无奈，当初那些人确实先找的他，他就知道妻子不大开心。

“瞧你，又不说话，睡觉，睡觉。”林淑芬道。

林淑芬没有多说那些话，多说了，就变成两性问题，就能一直争执下去。夫妻两个人，有时候还是得稍微退让一点，在他们预感有的问题会引起冲突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这个话题。

在他们把儿女留在沪市之后，也出现过一些小问题，好在那些小问题都很容易解决。

他们每年都有过来，这也就导致徐丽君遇见问题也会找他们。他们也就看出徐丽君是真的不想跟徐琴走近，徐丽君还不想其他人跟徐琴走得太近。

那一次，徐琴的老师去世，她和陆建泽到了沪市。徐立凡夫妻让他们住在家里，便没有让徐丽君在家里吃饭。

徐丽君就不高兴了，还故意折腾。

林淑芬认为徐丽君真的很小气，徐琴到他们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徐丽君总是时不时过来。

“你这个大妹妹还真能折腾，大晚上的还非得跑过来一趟。”林淑芬当晚就跟丈夫说这话，“小妹就只是在这边住一个晚上。”

“她从小到大都这样。”徐立凡道，“没什么。”

“她从小到大都这样？那小妹不是吃了很多亏吗？”林淑芬问。

“小妹基本都不搭理她的。”徐立凡道。

“是不该多搭理。”林淑芬道，“要是我有这样的姐姐，我也不想多说话。”

“就是……到底是亲姐姐。”徐立凡道，“有的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啊，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淑芬道，“你以前一定也没有多帮助小妹吧？”

“……”徐立凡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总觉得她们就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

徐立凡以前就认为那是姐妹之间的一点小摩擦，没什么大事情。谁家兄弟姐妹小时候没有相互闹腾的，差不多就行了，没有必要多去说。

等到徐丽君和徐琴都长大之后，徐立凡才惊觉这两个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越发多了。

“现在呢？你还那么认为啊。”林淑芬问。

“现在不是。”徐立凡道，“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她们少见面，少坐在一起。”

“是该少坐在一起。”林淑芬道。

林淑芬最不喜欢的就是帮着处理徐丽君家里的那些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兄弟姐妹也是一样。兄弟姐妹要是总是去插手别的人家的事情，出了问题，徐丽君还是要怪他们。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错的都是别人，而不是徐丽君。

林淑芬看得出来徐丽君就是要脸面，徐丽君不想让别人说她情况好了就抛夫弃子。因此，徐丽君怎么都要熬着。

徐丽君要熬着就熬着呗，其他人哪里可能不让她熬着。

反正林淑芬就不愿意多管，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后来，徐丽君的丈夫姚大力去世，林淑芬夫妻自然要过来。

当林淑芬夫妻过来之后，他们就发现徐丽君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怨怪徐琴。

挺可笑的！

徐琴和徐丽君住在不同的地方，两个人平时没有什么往来，不是徐琴让姚大力没工作的，也不是徐琴让姚大力喝酒的，徐丽君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姚大力还借了很多钱，这钱都要徐丽君去还。那些人当场闹起来，徐丽君就只能还钱。

林淑芬掐了她丈夫一下，他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钱给徐丽君，真要是给了，那就是有去无回。倒也不是他们没有那些钱，他们有，可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要给徐丽君那么多。

这也就导致徐丽君对他们不满，她认为他们给的钱太少了。

呵呵，徐丽君这些年也没有怎么帮衬林淑芬夫妻，林淑芬夫妻没有在这边的时候，徐丽君也没有多去看外甥和外甥女。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淑芬当然有想法。

傍晚，林淑芬和徐立凡回去家里的路上，两个人还唠叨。

“你这个大妹妹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吧。”林淑芬道，“前几年，她就从我们这里借了一些钱，到现在都没有还。”

“她……”徐立凡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无非就是徐丽君知道他们不可能逼着她还款。

“她是不是觉得你当初把小妹的嫁妆给小妹了，她就不高兴。是不是认为那些东西其实是你准备的，就想从你这边捞到一些东西？”林淑芬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想得对。

“也许。”徐立凡道。

“她的脸皮真是够厚的。”林淑芬道，“怎么不想，她一个人有嫁妆，小妹没有嫁妆，这才好。”

徐立凡沉默，或许徐丽君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林淑芬道。

“自卑吧。”徐立凡道。

“她？还自卑？”林淑芬真不懂得，“按照你说的，大妹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多，小妹得到的少。小妹没有自卑，大妹自卑？”

“不好说。”徐立凡道，“我又不是她，哪里可能清楚。”

“也对，都没有住在一起，也不用管这些。”林淑芬点头，他们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林淑芬和徐立凡在北边的高校当老师，农学专业，时常带着学生下地。

有的学生的毕业素材被别的学生养的鸡鸭吃了，然后，他们就把那些鸡鸭吃了，要延毕一起延毕。

有时候没有同学的毕业作品去捣乱，但是可能有其他老太太把他们种植的玉米之类的东西采走。

林淑芬和徐立凡得知这样的事情也想当无奈，这种事情很难杜绝。哪怕他们围上围栏，都还有人跑进去。挂一个有毒的牌子，也不见得能防得住那些人。

当老师的就只能让学生多注意一点，再想想其他办法。

总体来说，林淑芬夫妻过的日子还算不错，挺舒心的。虽然他们在种植研究方面也会遇见一些小问题，但是总体比较好的。

在儿女方面，林淑芬夫妻也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孩子们的日子能过得下去，那就没有什么。

当他们得知徐丽君再婚之后，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徐丽君找一个伴，那她以后也有人说话，这也不错。

他们当哥哥嫂嫂的总不可能阻止徐丽君再找老伴，一个人老人确实也会孤单。

可当他们知道徐丽君后面还帮着她丈夫自费出版之后，他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他们就想徐丽君找这么一个丈夫，是不是也是因为她要强，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问题，就想着她的丈夫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比姚大力强很多？

“其实自费出版也没有什么。”林淑芬在家里跟丈夫说，“想出版就出版，开心就好。他们也不差这几个钱，把话说清楚就好。”

徐丽君帮丈夫自费出版，还被继子继女逼上门要稿费，这一件事情确实有些好笑。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想要出版，也没有什么错。

只是现在的大环境跟过去不一样，出版社也要考虑利益，不是随随便便就出版书。

原先商量好的出版，等到后面也有可能黄掉。徐丽君的丈夫这一次就是这样，原本都已经说好了，后面又发生变化，偏偏徐丽君又早早把话说出来了，她当然就不允许这一件事情进行不下去。

于是徐丽君就出钱给她丈夫出版文章，这才有了那些事情。

“只不过依照她的性子，她又该想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要嘲笑她了。”林淑芬感慨。

“她就喜欢瞎想。”徐立凡道。

“要强啊。”林淑芬道，他们对徐丽君最大的印象，那就是徐丽君要强。

“随便她。”徐立凡还能怎么办，那是他的妹妹，他也无法改变徐丽君的想法。

即便徐立凡这么说，徐丽君在他们回来之后，她还是找上他们。

徐立凡夫妻是当大学老师的，徐丽君认为他们的人脉关系更广。

“说起来，我们兄弟姐妹都当了老师。”徐丽君道。

她曾经是一个工人，后面当了老师；她的大哥去了海岛就当了老师；她的二哥二嫂去当农学教授；徐琴也是医科大学的教授。

当老师好啊，能够受人尊敬。

徐丽君没有觉得当老师有什么不好的，可是大家都是当老师也有差距。她认为自己就处于兄弟姐妹之中的最底层，她想要小妹最没有成就，也无法达成。

“是。”林淑芬给徐丽君倒了水。

“你们想过要出书吗？”徐丽君问。

“随缘。”林淑芬道，他们写了不少论文，要出书，那也得看情况，不是他们一拍脑门就能决定的。

“出书还是不要自费的好。”徐丽君道，“自费的话，别人就是在笑话我们，说我们水平不够，还非得出书。”

“……”林淑芬无语，自己和丈夫又没有自费出版，徐丽君说这些做什么。

林淑芬本来以为徐丽君帮助她丈夫自费出版的事情已经过去，结果徐丽君还要跑到他们的面前说。

“不过有本书也好，以后还能传下去，兴许以后的人就觉得这一本书好呢。”徐丽君道，“真要是那样的话，那也不错。”

“是。”林淑芬道。

“……”徐丽君见林淑芬都不怎么说话，心塞不已，二嫂怎么不安慰安慰自己。

林淑芬懒得去安慰徐丽君，在她看来，徐丽君就是喜欢这么折腾而已。她要是多说几句，指不定人家还不高兴，倒不如少说几句。

“侄子侄女怎么也跟着你们去种地？”徐丽君问，“现在很多人都是学习金融之类的，种地多辛苦啊。城里也没有那么多地可以种，是要跑去乡下种吗？”

“种地也有专业的。”林淑芬道，“他们学这个专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要有什么不懂的，我们还能讨论一二。”

“面朝黄土，有什么好的。”徐丽君真不觉得种地好，哪怕是科学种地，她都认为坐在办公室比待在田地里好，“你们自己辛苦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他们跟着辛苦。”

“他们也得吃饭。”林淑芬道，“只要他们喜欢，那就不是辛苦，是乐趣。”

“哪里，有你们在，就算他们再辛苦，都得说是乐趣。”徐丽君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想种地呢？”

“我们没有阻止过他们报别的志愿。”林淑芬真想翻白眼，自己的儿女学习什么专业，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也该劝劝他们。”徐丽君道，“我们当父母的，还是得多为他们考虑考虑，不能就考虑我们自己，非得让他们步我们的后尘。”

“他们喜欢就可以。”林淑芬道，“何况，他们种地，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你的女儿不是去种地！没事的话，我还得出去一趟……”

“二嫂，你是不想我坐在这边？”徐丽君看向林淑芬，二嫂不想她留下来也就罢了，还要说那么难听的话。

“你说是，那就是。”林淑芬道，“我不是你，还有事情呢。”

徐丽君再不高兴，她就只能离开。

林淑芬不管徐丽君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他们又没有住在一起，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女多听徐丽君说的话。

徐立凡得知徐丽君说的话之后，他让妻子没有必要在意徐丽君说的话。不管时间长短，徐丽君都不大可能发生变化，这人就是还得说他们。

“天天就是要攀比。”林淑芬道，“比了大人，还要比儿女。”

林淑芬一点都不想跟徐丽君攀比，也不想比两家的孩子。就算徐丽君的儿女以后能赚大钱，林淑芬也不激动，至少自己儿女做的事情都很有用。

“说起来，你大哥还好点，还不这么比。”林淑芬道。

“他不可能说出那些话。”徐立凡道，他们的大哥只会在心里跟他们比，大哥绝对不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来，大哥就是要有大哥的样子。

后来，刘蓝娣死了，林淑芬也就是唏嘘一下。

林淑芬和刘蓝娣之间的妯娌关系很一般，不是特别要好的。且刘蓝娣品性还不怎么好，林淑芬自是不可能为了大嫂的事情一直难过下去。

再后来，林淑芬听说有人要给徐立仁介绍老伴，她和她的丈夫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着实没有必要去说这些事情，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间，也是如此，得有分寸感，也得把握好距离。

林淑芬夫妻告诉儿女，让他们不要去攀比，也不用太好强，只要过得顺遂一点就行。人生在世，又怎么可能不遇到一丁点波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