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谢愈终于没有忍住,戳了一下沈意的包子脸,换来生气的瞪视。

两人就这么一路打闹着回了家。

家里韩薇娘已经做好了哺食,不等沈意责怪,韩薇娘就担忧着说道:“意姐儿回来了,我见外面突然下着大雨,想着你们该困在路上,做了驱寒的汤水,一会儿赶紧喝一碗,别生病哩。”

“好哩,我和愈哥儿在茶楼里避雨,小二哥给我们一人送了碗红糖姜汤驱寒哩。”见韩薇娘忧心忡忡的样子,沈意赶紧安慰。

“这就好,这就好。”韩薇娘终于放下了心。

沈意有着心事,这哺食就吃得食不知味。

“意姐儿,是今日里的菜不合口味?”待沈意放下筷子,韩薇娘忙问道。

“不是哩,阿娘,我在想怎么才能让愈哥儿赢得这场比试。”沈意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着韩薇娘认真回道。

“这事有你们夫子操心哩,你可别劳神,这两年好容易养好了点身体,可别再病了。”听见沈意的话,韩薇娘扯了扯嘴角,小心地将沈意抱在怀里,摸着她头发说道。

沈意小心地不碰到韩薇娘的肚子,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脸红地说道:“阿娘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第二日里就是私塾的旬假,往常假期沈意都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而这一日却反常的一大早就起来,拿上自己的粉色绣花小荷包,里面是她这几年来积攒的私房钱。

走进堂屋,只见沈荣叼着买来的梅花糕正嚼着,见到沈意,沈荣万分诧异:“意姐儿今日不是旬休么,怎地醒这么早?今日里朝食没买你的份哩。”

韩薇娘身子日渐沉重,也愈发嗜睡,早上越来越困得睁不开眼,父女俩的朝食都在街上买着吃了。

“趁着早晨东西新鲜,我去买点菜哩,阿父不用管我,我自去街上吃就行。”沈意也没在意,无所谓地说道。

“这也行哩,别去太远,就我们巷子前的集里。”沈荣思索片刻,点头应了。

“好哩。”沈意干脆地应了,就准备出门。

“等等。”前脚刚跨出门槛,就被沈荣叫住,沈意疑惑地回头望去,沈荣从怀中掏出几十个铜钱:“带上银钱,看见喜欢的玩意儿也给自己买点。”

“嗳,谢谢阿父。”沈意爽快地接了,将铜钱小心地放入粉色荷包,这才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天将将露出鱼肚白,正是太阳初升前最凉快的时候。

织染巷前的集市上摩肩接踵的都是人了。

集里入口的地方,满满当当摆着一排桌子,只留出个狭窄的道路供人进出。

顺着桌子望去,一张张小推车上放着炭火炉,正在卖着朝食。

皮薄馅大的馄饨,甜嫩顺滑的豆腐脑,香酥可口的生煎包...金陵城里数得上号的朝食,都能在这里找到。

沈意自去了熟悉的摊子。

“意姐儿来啦,还是老样子么?”摊前干练的妇人笑呵呵问道。

“是哩,王婶婶,还是藕粉加桂花蜜哩。”这妇人,却也是织染巷里的邻居,也是沈意刚来时,给了她一条长命缕的人。

“嗳,好哩。”王婶婶干脆地应了。

挽起袖子,将事先准备好的藕粉舀起几勺放入白瓷碗,兑入点凉白开,慢慢搅拌至融化,再拎着黄铜壶,在碗里注入滚烫的开水,同时用瓷勺不停搅拌,待搅成糊状后,再用竹签小心地挑起自家酿好的桂花蜜,洒在藕粉上,一碗藕粉便已经冲好了。

小心地端着瓷碗边缘,沈意小口小口喝着,浓稠顺滑,既有莲藕的清香又有桂花的香甜。

腆着小肚子走在集上,只见刚从江河里捞出来的鱼正刮鳞去骨,刚从乡下里背着来卖的蔬菜露水尚在,屠户的摊子上,羊肉猪肉依次摆开,船娘的小调里,莲子荷花悄然盛开。

洁白的豆腐、青翠的青豆、暗红的苋菜,金黄的南瓜,没多长时间,沈意手上的竹篮里已经放得半满,红的黄的白的绿的好不漂亮,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去河船上买上了刚收拾好的刀鱼后,又去了屠户摊前要上了一斤棒骨。

待屠户将棒骨包好,沈意还不满足,接着问道:“掌柜的,你家有猪脑么?”

“什么?”掌柜的用油乎乎的大手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怎么开口就问猪脑呢,都没有什么人要这个哩。

“我说你家有猪脑么?”沈意耐心地重复。

“有是有,可这东西做着可难吃哩,小娘子你真的要么?”屠户撑着桌子问道。

“自是真的哩。”沈意郑重点头。

“行,你等着。”屠户将切肉刀往案板上一扔,刀尖顺着木头的案板入了三分,肥硕的身躯摇摇晃晃掀开店铺帘子,从一个木桶里取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又去船娘那讨了张荷叶,将那东西包裹好,再递给了沈意。

沈意心下琢磨,都说缺什么补什么,这次愈哥儿比试,肯定费脑子,就炖个猪脑汤给补补吧。

可惜现在天麻还不能人工种植,野地里的天麻非常罕见,绝不是自己这点私房钱能承受得起的,不然买点天麻炖个天麻猪脑汤就完美了。

不过天麻过于昂贵,但还是有平价的药材的,沈意拎着篮子又去了趟药店,买了点决明子、枸杞等常见药材,便拎着竹篮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今天无心码字,明天多码点,求个收藏呀。

第35章

微带血丝的脑花在水里浸泡去除血水, 随后取一把小木夹子,仔细地将上面附着的筋膜与杂质去除,再舀上一瓢水淋上, 慢慢清洗干净, 整齐地摆放在青花瓷碗中。

瓷碗里倒入绍兴黄酒没过脑花,又把那老姜去皮切块, 小葱取葱白切碎, 和着洒入黄酒里。

灶膛里的火早就烧得热烈, 大火将脸映得通红,汗水止不住地滴落下来,沈意用袖子拂过额头,擦干净流下的汗珠, 再小心地将青花瓷碗放入蒸屉,炽热的火焰舔舐着锅底, 没一会儿就扬起白色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