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2)

后爸[六零] 雪中立鹤 7415 字 2022-12-14

“也不是不行。”安六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中医离不开本草,她本来也有培育中草药的打算,总之到时候慢慢规划吧。

这会儿已经快到饭点了,安六合正好要给周中擎拿点果子,便领着他往招待所走去。

“你先提两桶过去,将士们负重前进太辛苦了,有了这个可以减轻点负担。”安六合指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两只大木桶。

周中擎却问:“天气热了,这东西放得住吗?会不会坏掉?”

“放得住,个把月都不成问题。”安六合没有解释具体的原因,其实这些小果子的表层,有一层普通人看不到的稀薄的灵力颗粒环绕着,她观察过灵力消散的速度,起码要个把多月才会清空。

到了那个时候,果子才会以正常的速度腐烂变质,在那之前,大可以放心地存放着,留着慢慢食用。

周中擎放心了,把两只木桶放在摩托右侧的座位上,轰隆声中走远。

安六合目送他离开,转身回到招待所,赶紧给何香芹准备补血益气的汤汁。

何香芹整个人恹恹的,见她忙进忙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一想到周围人都在议论什么水灾什么饥荒,便忍不住地神伤起来。

她爸妈是在战乱中走散的,至今也不知道爸爸在哪。

妈妈为了躲避战火,一路带着她和两个姐姐来到了连城,后来为了生计,不得不改嫁给现在的爸爸。

没过两年就有了弟弟,虽然后爸对她们还算不错,虽然一大家子也算和睦,可她还是不无遗憾,至今不知道亲生父亲是死是活。

而她亲爸的老家就在宁市,那边有北方最大的淡水湖微山湖,到时候真要是发了水灾,老家肯定要被淹。

老家有没有亲人她不知道,可万一亲爸还活着呢?

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地落泪,怕安六合看到,只得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安六合把汤药熬好了端给她,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

安六合担心地问了一声:“怎么了嫂,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辛苦你了六合。”何香芹揉了揉眼睛,接过面前的汤碗,一口闷了。

安六合看着她那憋闷委屈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些什么。

她坐在床边,把空碗放下,随后握住何香芹的手:“嫂,我记得你和婶子他们是当年逃难过来的吧?你老家是哪里的?”

“宁市。”何香芹没想到,自己的失态还是被小姑子注意到了。

她很是愧疚,可她看着小姑子真诚的双眼,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

“六妹,我其实不想给你添乱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这十几年来,我心里总是怀着一线期待,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见到亲生父亲,可以像别的孩子那样,放肆地在亲?????生爸妈的面前撒娇。”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很多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打开了话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安六合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泪,耐心地倾听着:“嗯,二哥跟我说过,你亲生父亲至今下落不明,你是想他了吗?这几年有没有再托人打听打听?”

“没用,每次都是石沉大海。”说到伤心事,何香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是死是活,全都没有消息,我真的很想见见他,哪怕只是个坟墓哪怕只有块墓碑,起码我知道他在那里,知道他没了。可现在这样算什么?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姐妹三个过得有多艰难。每次想张嘴问后爸要点什么,都会瞻前顾后,思考再三,生怕自己的要求会让后爸不高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被赶走。”

“何叔不是这样的人吧?”安六合有点不解,何香芹的后爸口碑很好的,也很有本事。

何香芹当然知道,可有些事,明白得太晚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安六合:“是啊,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些年他对我们姐妹三个真的是掏心掏肺,可正是因为这样,惹得那些红眼病的长舌妇乱嚼舌头。我们上学的时候,动不动被恐吓要好好学习,要是考不到满分爸爸就会把我们送走。”

“原来是这样。”安六合猜到了,红眼病真的可怕,总是惦记着别人家,生怕人家一家子团结一心,日子蒸蒸日上,衬得他们这些窝囊废无地自容。

所以就挖空心思去搅合人家的私事,很恶心。

何香芹继续倒苦水:“我们有了弟弟的时候,更是天天被那些邻居们撺掇,她们换了个说法,说‘你们不过是女孩子,看那么多书做什么?有时间不如帮家里照看好你们弟弟,不然要是你们弟弟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们爸肯定收拾你们’。其实你何叔他从来没要求我们帮忙照顾孩子,反倒是一直催我们好好学习,做个有用的人。”

“何叔有远见,也确实把你们培养得很优秀嘛。”安六合知道何香芹是考上了大学的,不过她时运不济,开学之前她后爸出了意外,被漏电的电机电到进医院抢救了。

当时她的两个姐姐都出嫁了,还生了孩子,焦头烂额照顾不过来,弟弟也才十三四岁,扛不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于是何香芹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留在家里帮着照顾她后爸和弟弟,一照顾就是三年。

好在老天有眼,她后爸苏醒了,后来复健又做了两年,这一耽误,何香芹就成了老姑娘。

只得选了安两岸,因为安两岸身上有些残疾,左手手臂有枪伤,胳膊伸不直,做不得粗重的体力活。

好在这夫妻俩一条心,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胜在踏实安宁。

安六合搂着何香芹,宽慰道:“谁没有不懂事的时候呢,小时候被那些人欺骗,害苦了自己,长大之后更要好好过,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你看安平多孝顺,知道你身体不好,主动帮着带安乐呢,安乐也乖,这都来了大半天了,也没怎么哭闹。这两个孩子都是省心的,嫂你看开点,好日子在后头呢。”

“是啊,其实你何叔真的很好的,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弟弟的那些姑婆婶姨们又来吓唬我们,让我们要找个好拿捏的男人,不然将来怎么帮衬弟弟?我们要是不帮衬弟弟,将来在婆家受了欺负没人撑腰也是活该。这话被你何叔听见了,拿了根扁担,追在那群人身后,从村头追到村尾,愣是吓得他们再也不敢找我们姐妹嚼舌头了。”

不过,那些人也只是不敢明面上挑唆,背地里依旧不遗余力地使劲儿。

就这么,在十几年的打压和恐吓之下,姐妹三个全都长成了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子。

还是后来听奶奶跟后爸吵架,她们才知道这些年那群人挖空心思搅合他们家的真实目的——

当年后爸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人也长得俊,本事又不小,泥瓦匠木匠石匠活儿,样样精通,后来还自学了电工,去了市里的发电厂成了个技术骨干。

可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却拒绝了那些媒人,不选那些没出嫁的大姑娘,反倒是选了她们妈妈,一个带着三个女儿流落街头的苦命女人。

那些长舌妇当然生气了,当然看不惯他们一家了,便铆足了劲儿要拆散她们爸妈。

好在后爸是个拎得清的,他知道那些人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算计他,便干脆选了个谁也控制不了的可怜女人。

虽然他娶她们妈妈的动机未必纯粹,可这些年来,无论是对她们妈妈还是对她们,都无可挑剔。

她们姐妹三个出嫁的时候,彩礼都原封不动地塞给她们留着防身了,还每个人陪嫁了不少的家具被褥,体面又风光。

可等她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每一个被恐吓和威胁的日子里,她们都在思念着生死不明的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