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段皎细嗅茶香,迎着暖阳的光张开一掌,赏自己白玉青葱的十指。她轻轻拂了拂茶盏后将它搁于桌上,浅笑道:“怎么,我的事可是办成了?”

宝珠拿过棉帕替她细细净手,取了羊脂膏顺着指尖开始涂抹。

一边服侍一边低眉顺眼答道:“回小姐的话,院内那两丫头不过在库房外小说了几句。世子妃跟前那丫头果然上钩了。”

“什么上钩?!”段皎笑了笑,抽回了手。

“我们可没做什么。何况,这一切,本就是事实!”

宝珠抬眼看小姐沐浴在黄昏前暖暖的日光下,面带笑容。还是府内府外满京城看到的那样天真浪漫,不谙世事。

她眼内无波澜,低下头应是。

“我这丹蔻不时新,不好看了。明日淑环姐姐约我赏花,宝珠你快替我换个好看的。”段皎热切拉起宝珠,现下就要换。

她向来高傲,事事都想要最好。

她看不惯段泠身为国公府贵女舞刀弄剑那粗鄙样,现下自个儿又多了个农女出身的嫂嫂。也不知,明日里,那些子虚模假样的闺秀会怎么笑话自己。

越想越想不明白大哥和爹抽哪门子疯!

算她北陌桑命好!

无人知晓三月前,国公府书房内。

国公爷远在边关修书一封传至府内,言明十六载前归京路上。偶遇刺客,显些身卒,好在被一农户上山采药救下。

当时身边唯有一枚羊脂玉,刻了显国公府的徽印。

农户姓北,乡里人。他见其家里有一小女,冰雪聪颖,便事后许诺结为姻亲。现下时候已至,柳姨娘又忙着张罗老二婚事,恰好将北家女儿许配给老二,成一段佳话。

段殊拿着信纸,纤长睫毛在烛火掩映下倒下阴影。

平素恣意张扬的人此刻敛下爪牙,邪魅惑人。但周身气质又无法忽略,就静静坐在那,无人敢上前扰。

他提笔回信。

圣眷愈浓,如烈火油烹。北家女,殊娶之,为上上策。

听了银屏那一番话,桑桑捂着胸口,思绪百转。

原道为何段皎那般说,原来如此。

她面上通红,两手紧攥椅背,整个府内都知道她北陌桑是原该嫁与二公子。所以,她合该是个笑话!

不,不对。此等隐秘之事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在说,你是在哪儿听见此话的?”桑桑问道。

银屏记得清楚,回答道:“就是去拿分例那日,奴婢刚好取了布匹出来就听见两丫头在嚼舌根。”

桑桑心头思索。

怎会如此凑巧,哪的丫鬟敢在库房外嚼主人家的舌根。

“好,我知晓。往后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别的事莫要掺和。”桑桑挥手让两人先退下。

究竟是何人,看自己不惯,使这等小计俩想让自己黯然神伤,与夫君离心。桑桑偏不,那些人也太小瞧自己了。

她们越想看见的,偏不让她们看见。

她琢磨着如何让夫君心悦自己,正托着腮沉思,思绪忽被一道声音打破。

“世子妃吉祥,小的奉世子命来取案牍并衣物。世子爷让小的转告您一声,说近日有事,就不归府了。”漱玉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一膝跪于地等着回答。

桑桑认得他,几日里都是一袭青衫,是段殊身边一常见的随从。应是得力属下之类的。

“那你便去吧,若世子爷在外少了些什么,他公事繁忙顾不上,还得劳你多担待。”桑桑听后也不恼,轻声轻语让漱玉起来。

他惊的抬起头,又反应过来马上低下。

一手抱拳道:“是,这是属下的本分。万万不敢担主子的重托。”

漱玉起身低头目不斜视盯着地板,心头疑惑,世子妃这般好,貌美又脾气温和的女子实在不多见,为何世子新婚夜后就不归家。

又想起淑环县主,上次被茶盏砸破头的痛现下还记得!!

万幸,万幸,主子没娶她。

不然三个头都不够砸的。收拾好包裹,漱玉行礼道:“世子妃,小的便先告退了。”

脚步声越行越远。

莫嬷嬷使了银子从小厨房内端了碗金丝燕窝,暗骂这等狡猾奴婢。

回房内见桑桑托着腮望着窗边出神,两眼迷离无光。

心头叹了口气。

“姐儿,莫难过,尝尝这燕窝羹。”

听着声响桑桑回过神来,转头见了是莫嬷嬷喊了声嬷嬷。

小人坐在宽大太师椅上,身段娇小玲珑。小脸看着比出嫁前瘦了些许,下巴微尖,两双眸子更大了些。

“姐儿瘦了。”莫嬷嬷轻拍桑桑的后背,墨画与银屏许是不懂,但她知道桑桑前日里并未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