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变成一团陶泥，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开始浮现，一只只绝望的手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可它们的身体全都融为一体。

此时的恶念看起来就像一颗长满了人脸的大肉球。

“妙华，你口口声声慈悲为怀，但你却间接害死我全家！”

“你不过是一个假和尚罢了，我的孩子们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让我们骨肉分离！！”

“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肉球上的人脸似乎都十分憎恨妙华，他们冲着妙华哭嚎咒骂，语言不堪入耳。

而妙华似乎也很惧怕这些人脸，他竟然捂着耳朵想要回避这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阎守一皱着眉头，他不明白这些人脸和妙华有什么关系，为何妙华会害怕它们？

这时，阎守一注意到，他身下的意识海变得不太平了。

无数个漩涡出现，将意识海搅得一团乱，大浪从中左右两边齐齐拍向中间，碎掉的浪花没有落下，而是反过来向天空升起。

世界仿佛颠倒。

他又注意到，远方的意识海竟然出现尽头，无数海水灌入那个不知通向何处的瀑布。

天空，也开始慢慢被黑暗吞噬……

“这里是妙华的意识海，意识海出现问题，说明……妙华的意识出现问题了？！”

阎守一心里猜测，如果他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一旦意识海崩溃，自己和妙华还有恶念都不可能幸免于难。

也正是验证了恶念刚才所说的“同归于尽”。

必须让妙华稳定下来！

可解铃还须系铃人，阎守一根本不知道妙华为何害怕这些人脸，哪怕消灭掉这些人脸，也无济于事。

“妙华，我一心向佛，你为何要杀我，难道四德寺的佛与你寒山寺的佛不同？又或者说，只有你信得了佛，芸芸众生信不了？！”

阎守一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定睛一看，在恶念化作的大肉团当中，竟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四德寺的海心方丈！

海心方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阎守一便意识到了，大肉团上的人脸，恐怕都是妙华在受恶念影响的情况之下，杀死的无辜之人。

杀人之事，妙华做不了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导致了这些亡魂在妙华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愧疚感，而恶念将他们都变成了心魔，在这个关键时刻释放出来，影响妙华的神志！

妙华再次见到这些人脸，一时间愧疚感涌上心头，让他甚至产生了自我毁灭的冲动。

这就是意识海开始崩溃的原因！

“妙华，你清醒过来！”阎守一立刻喝道，“这些人是恶念所杀，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的死和妙华当然有关系，只不过阎守一现在为了稳住妙华的情绪，只能如此安慰他。

只可惜，妙华并没有因为阎守一的安慰而有丝毫的缓解。

他表情痛苦，头疼欲裂，不停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绝望。

“是我杀了他们…全都是我干的……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