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清穿之八阿哥 过敏反应 12274 字 2023-02-02

送走了亲爹和十五叔,平安的快乐生活又回来了,海兰珠一向不拘着他到处去玩,于是平安每天大摇大摆的领着他的哼哈二将,又开始在盛京皇宫招猫逗狗。

自从正月里那场病后,直到周岁宴上,他才终于再次见到娜仁姐姐,小姑娘蔫哒哒的,远没有之前平安见到她时气色好,整个人也怯生生,不敢说话似的。

扎鲁特的事平安都听说了,怪不得很久没再见过娜仁姐姐。

过了正月后,皇太极再也没有提起,既没有要向扎鲁特部兴师问罪的意思,也没有赦免扎鲁特,放任她在冷宫中,仿佛已经完全忘了这号人。

宫里的人摸不透大汗的意思,扎鲁特从前作为侧福晋的份例自然是削减了,但也并没有让她饿着自生自灭,只是麟趾宫的大门紧闭,完全不许任何人进出探望。

娜仁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额吉了,时间久远到仿佛都已经忘记了额吉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额吉是一位和海兰珠娘娘同样的美人,性格更泼辣些,但对自己是极好的。

她和奶娘住在阿哥所,里面还有叶布舒哥哥和硕塞哥哥,大福晋的几位格格养在自己膝下,不在阿哥所,娜仁没有事做,也没地方去玩,就跟着哥哥们一起读书。

但是时间过去很久了,半年后,她终于再次见到了平安弟弟,平安弟弟长得可真快,不用再被额吉抱在襁褓中,已经会走了。

他们今天相遇在这里,是为了庆祝平安弟弟的周岁,宴席上很热闹,但娜仁只是想着,久未见到的平安弟弟已经见到了,是不是也能马上见到额吉?

娜仁在阿哥所里等啊等,盼啊盼,没等到人带着她去见额吉,却又再次见到了平安。

平安弟弟仍旧和她很亲近,原来小孩子的记忆这样好,还递给她甜甜的糖块,滋味很好,比她当时塞给平安的那块糖还好,娜仁已经很久没吃过糖了。

然后被平安拉着,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关雎宫。

海兰珠娘娘仍旧漂亮又温柔,抱着她什么也没问。

后来,娜仁就住到了关雎宫的另一间偏殿里。

娜仁有了新衣服穿,有了数不清的漂亮首饰打扮,也有了更多的侍女陪着她一起玩。

小孩子心性简单,她一日比一日快乐,只是会很偶尔的,再想起额吉。

过了七月,天渐渐的冷下来,盛京城下了一场雨,转眼就入了秋。

娜仁有时候会念叨在阿哥所时学到的诗,那是位汉人师傅,哥哥们不爱听他讲学,但是娜仁喜欢。

师傅说学字先学诗,娜仁就认认真真的把他讲的诗都背了下来,其实也不过是两首,她翻来覆去的背,生怕忘了。

海兰珠娘娘偶尔的听到了一回她在轻声温习背下来的诗句,于是把平安也抓了过来,每天午睡醒后,教他们背一首诗。

小孩子顽皮好动,总是坐不住,常常是娜仁背一首,平安背一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平安穿上薄棉袄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在外征战一年的八旗将士们班师回朝的消息。

盛京城昨日夜里刚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海兰珠把两个小家伙裹得像两个棉花球,一手牵一个,等在大清门前。

迎接八旗将士们回朝是大事,各宫的福晋们也都盛装打扮,翘首以盼大汗回朝。

夕阳将落,终于远远的听见了马蹄声,皇太极身骑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身后则跟着多尔衮多铎两兄弟,三人皆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一看就是胜战凯旋。

唯有莽古尔泰看起来兴致不高,跟在后面,面带郁色,连带着整个正蓝旗的将士们都有些兴致低迷。

留守盛京城的宗亲们和几位汉臣依次行礼,恭贺大军凯旋,然后是出来迎接的各宫福晋,平安不知道该学谁行礼,就象征性的给他爹低了低头。

“都起来吧。”

皇太极下了马,和宗室汉臣们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什么,大汗在外带兵作战辛苦了,留守盛京城的宗亲汉臣们也辛苦了,大家互相辛苦之类的。

平安正听得无聊,低头瞧着斗篷上的花纹,就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双沾了泥土的马靴。

他抬头一瞧,正是已经敷衍完脱身的皇太极。

皇太极径直走到海兰珠面前,这一分开又是三个月,他有数不清的话想跟海兰珠说,书信文字终究苍白,哪有当面诉说来得赤诚热烈。

眼前的虽然都是他的后宫,但皇太极的眼中除了海兰珠再放不下旁人,顾及着此处有这么多人,宗室汉臣们也都看着,便稍微克制了一下,不叫自己的宠爱让海兰珠成为众矢之的。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也都明白,此时不是诉说思念的最好时机。

海兰珠柔柔一笑,轻轻垂敛了眉目,望着手中牵着的两个孩子。

皇太极轻咳一声,转开视线,温暖粗糙的大手一手摸一个,挨个呼噜了一下两个小崽子的脑袋。

娜仁是懂事的小姑娘,平安这小崽子倒不一定。

于是他稍微板了一下脸色,

“别叫你们额吉太过劳累了,不然我唯你是问!”

说的是你们,但其实点的只是平安。

平安:“啊…哦。”

他真的委屈,皇太极三个月来写回来不知多少封信,里面只是三言两语提了提自己就算了,怎么一回来还嫌他闹人呢?

自己明明这么乖,皇太极这么说不过是找理由罢了,平安气鼓鼓,有本事你说话的时候看着我,别看着我母亲呀!

这话一出,却叫在后面站着的几位福晋个个都面露异色,海兰珠连知会一声也没有,直接把娜仁格格接过来自己教养,大汗竟然就这么默许了。

哲哲面上是看不出任何不自然的端庄微笑,她上前一步和海兰珠并排站着,亲亲热热的挽着海兰珠的手臂,

“臣妾膝下已经有三位格格了,实在是分身乏术,娜仁格格全赖海兰珠教养,大汗看看,两个孩子都养得极好呢。”

皇太极这才像是刚刚看到她一样,略一点头,

“嗯,哲哲这一年来为本汗操持后宫,也辛苦了。”

哲哲向来圆融,做起事来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今日给将士们的接风宴也是她和代善一并操持的,处处都周到妥帖。

皇太极一手抱一个,当先转身朝着崇政殿偏殿走去,

“走吧,外面风凉,此番大凌河大捷,咱们喝酒庆功!”

小孩子确实长得快,这三个月,平安又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轮廓也愈发精致漂亮,眼睛圆溜溜,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再加上这么久没见,被中途丢弃的父爱稍微复苏了那么点,皇太极对着宝贝儿子喜欢的不得了,自然是想好好亲近他一下。

但平安不领情,他在皇太极怀里扭得像条泥鳅一样,恨不得从他怀里跳下来,尽量远离那扎人的胡子,

“扎!”

爹你胡子扎!

在外征战哪里还顾及得上形象,皇太极归心似箭,恨不得飞回盛京,胡子拉碴,当然扎人,再加上小孩皮肤娇嫩,像块豆腐似的,被胡子扎着可不是难受。

眼看皇太极还有要凑过来再逗他一次的意思,平安赶紧朝着后面伸出手,

“叔叔,救……我!”

多铎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他快乐的把平安从皇太极手里接过来,像对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不错嘛小家伙,没忘了你叔叔,待会儿你跟叔叔坐!”

前面走着的一派父子情深,后面跟着的福晋们也个个挂着体面的笑意,但究竟心里到底是何种感觉,就无人顾及了。

哲哲的脸色暗淡一瞬,转眼又已经恢复了体面的端庄笑容,

“妹妹们今日都是盛装打扮,可别拉着脸坏了心情,孩子们都是大汗的子嗣,大汗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这话就是骗鬼了,你自己看看前面的场景,那父慈子孝一派和乐的场面,跟我们可有半分的关系?

这话说出来不怕闪了舌头?

其余的几位福晋们嘴上虽然应了是,但心里却难免犯嘀咕。

大汗有这么多的儿女,被他抱在怀里的却只有海兰珠养着的两个,难道要她们也把孩子送去给海兰珠养,才能博得大汗偶尔的青眼吗?

席间觥筹交错,又是庆功接风宴,在外征战了近一年的将领们个个喝得醉醺醺,连皇太极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稍微流露了些醉意。

从宴席上回来之后,平安自作主张的拉着娜仁去自己屋里玩,没去主殿凑热闹。

果然不出他所料,根本没人在意他们晚上有没有去请安,估计孩子丢了,这俩人也不知道找。

第二日平安起来时,只在门外看见了皇太极,看见他轻轻举起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小声些,想必母亲还在屋里睡着。

平安点点头,懂了,他这就出去玩。

他转身回了偏殿,拉上娜仁姐姐,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去了阿哥所,先送姐姐上学,然后他再去布木布泰姨母那里玩。

?

昨日的接风宴上一派喜庆,将领们都在庆祝胜战的喜悦,即便是莽古尔泰酒后失态,皇太极也隐而不发,暂且忍耐了下去。

可这忍耐终究不是长久的,等庆祝完了,该算的账也该好好算算。

谁能想到第二日朝会上皇太极便突然发难,处置了莽古尔泰,再度将其圈禁在府中。

去年失了得来的永平四城,皇太极处置了阿敏,莽古尔泰又因为当面忤逆而被圈禁,眼见情势不妙,代善乖觉自请下殿,四大贝勒去其三,皇太极实现了南面独坐。

而年初才刚刚被从圈禁中赦免的莽古尔泰,在今年的大凌河之役,又因为和皇太极意见不合,当面露刃,被治了个大不敬。

朝堂之上一片肃静,稍微聪明些的宗室和汉臣们都在想,

皇太极雄心勃勃,这称帝,确实可以摆到明面上来了。

哈达公主消息灵通,朝会结束就得知了哥哥又被圈禁的消息,失手打碎了手上的茶盏,冲着侍女急道,

“快递牌子,我要进宫去见大福晋!”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哥哥哟,揭发扎鲁特用巫蛊之术谋害八阿哥的办法只能用一次,她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违反宫规的福晋来给他求恩典呀。

递牌子进后宫尚需要时间,哈达公主先去了多罗贝勒府上,哪里想到,德格类避而不见,竟然把他这个亲姐姐拦在了门外。

哈达公主强自按耐着脾气,

“你去告诉德格类,我只是想知道莽古尔泰哥哥是因为何事又触怒了皇太极被圈禁,不需要他跟我一起去求情!”

多罗贝勒府的管家只进去了一刻钟,很快便给哈达公主带出来消息,

“哈达公主请回吧,我们贝勒爷说了,莽古尔泰大不敬,攻打大凌河时因为意见不合,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与大汗争吵,甚至手握兵刃,还是他亲自拦下的,此番恐怕毫无转圜的余地,让您也别白费功夫了。”

哈达公主好悬没咬碎一口银牙,

当面争执,御前露刃,哥哥这是疯了吗!

没了四大贝勒之位,他们还有正蓝旗,在此时跟皇太极硬碰硬,难道是连旗主之位也不要了不成?

德格类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哈达公主一句话没说,干脆的转身便走。

此事还需请求哲哲多施援手,虽然实在艰难,但还是要保住正蓝旗才好,她需得尽力一试,当务之急还是先进宫。

后宫里当然也已经知道了消息,侍女苏日娜急匆匆的走进清宁宫,

“格格,哈达公主说想见您。”

哲哲听着苏日娜说哈达公主递牌子要进宫见自己时正在喝茶,闻言将茶盏落下,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

“不见,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相见。”

苏日娜面带难色,

“可是……哈达公主说是十万火急的事,请您务必相见。”

哲哲抬眸看向她,

“我当然知道,莽古尔泰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哈达公主想必正心急如焚,想进宫来与我商讨对策。”

“那您为何还……?”

看着苏日娜面上的不解之色,哲哲不紧不慢的再呷一口茶,面上仍是一派温柔端庄,说出的话却忍不住让人心里发寒,

“不过此时还不到时候,再等一等,不到最后关头,谁能知道哈达公主愿意出多大的筹码呢?”

?

前朝暗流涌动,后宫之中也难免会有些躁动不安,但被皇太极保护的最好的关雎宫,堪称风云波动中永恒的净土,却只会因为孩子鸡飞狗跳。

原因无他,自从听说了海兰珠教了两个孩子念诗,皇太极觉得,储君的培养要从娃娃抓起,打算提前给平安开蒙。

三岁开蒙本来只是说的阿哥们,但娜仁既然一心向学,皇太极也不会阻拦就是了。

反正平安每天也会带着两个侍卫,跟着去送娜仁进学,那既然这样,去了就别走了,也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进学吧。

身为一代雄主,皇太极处事果决,行动力极强,从不拖泥带水,是个会把想法立即付诸行动的人。

于是当天晚上,他便笑得格外有迷惑性,把抱着枕头被子要离开的八阿哥拦在了怀里,

“平安啊,阿玛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平安毫无防备,平安没有闪。

平安只是个崽,他以为他爹的意思只是想让他每天走的再早一点,不要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平安不愿意做电灯泡,所以他点了点头。

皇太极笑得更和蔼了,平安不明白这样的笑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脸上。

虽然现在还没算清皇太极到底多少岁,但他爹明明看着还正当盛年,背不驼,腰不弯,也没有白头发,无论怎么样都称不上和蔼可亲的年纪。

只是这个笑容太灿烂了,平安一时被迷惑住了,然后就听见他爹说,

“那平安明天,和娜仁姐姐一起去进学好不好?”

不等被困在怀里的小娃娃有什么反应,皇太极无情的替他做了决定,自顾自道,

“既然平安刚才点了头,那就是答应了,明日阿玛亲自送你们去。”

平安:“……”

你杀了我吧。

我穿越过来是为了摆烂的,不是为了学习的!

谁家孩子还不到一岁半就进学堂啊!

拔苗助长也不带你们这么拔的!

听到消息的平安撒泼打滚,并不止一次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母亲。

母亲平时对他的教育问题并不上心,一向是只要孩子健康就好,想来愿意帮他争取一个自由快乐,且没有课本的童年。

平安满怀期待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母亲,

但,海兰珠没看他。

他那温柔美丽的母亲可能对他爹有什么盲目崇拜,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丝毫的不妥,甚至赞同的点了点头。

平安顿时觉得生命失去了色彩。

海兰珠虽然对孩子是放养状态,一向心大,但八阿哥毕竟是满蒙联姻下的第一个贵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对孩子抱有的期望并不比任何人少。

八阿哥若能得到皇太极所有的偏爱,于科尔沁是荣耀,是更加稳固的联盟,于八阿哥自己,则是永恒的立身之本。

海兰珠蹲下来整理他扯乱的衣襟,有点邀功似的,期待的望着他,

“平安快,给你阿玛背一下咱们昨日学的那首诗。”

“哦,还学了诗?”

皇太极轻轻挑起眉,

“看来我儿极有汉学天赋,待明日进了学,肯定比你哥哥们强上许多。”

不背吧,对不起母亲期待的目光,

背了吧,明天进学肯定是逃不了了。

平安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

左边是皇太极好奇的目光,右边是母亲殷切的期待,平安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们失望,自暴自弃的张开嘴,

“鹅,鹅,鹅……”

听完这一首拖腔曳调的《咏鹅》,皇太极不仅双目含笑,平安错觉他甚至已经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对着他这个无法反抗的崽,愈发愉快的道,

“好好好,我儿果然聪慧,那就这么决定了,平安今晚早些歇息,明日阿玛亲自送你们去进学。”

平安:“嘤~”

麻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