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2 / 2)

平安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黄瓜,笑眯眯的发问,

“诸位觉得我的菜园子怎么样?还是同我上午说的一样,量大从优哦。”

上午一路走去用膳的酒楼,一路上当然免不了要碰上些售卖物品的铺子,其中就包括平安在城里开的丝绸铺。

丝绸在草原上是稀罕物,他们当做战利品得来后也舍不得,总是当做贡礼送给大清,即便是这样也就只有三五匹,珍贵得不得了。

众人还是头一次在一家店铺里看见了这样多的丝绸,甚至价格也十分公道。

几位台吉财大气粗,当下便要包圆整间铺子,给福晋和女儿们拿回去做衣裳,连旁边柜台里摆的金银首饰也要一并全清了。

大生意这不就来了,平安立刻向他们推荐自己的丝绸厂,约定明天亲自带他们去厂里挑选,花样更多,却比市面上的价格还要更低一成。

价格公道的丝绸,还是官营,这诱惑谁能顶得住啊,几人当下便拍板,要想平安定他几百匹丝绸,回去慢慢穿。

仍然是色布腾,巴林部富裕,他很有些钱,先前和平安定了要买丝绸和首饰,现在又头一个提出要带些好存放的蔬果回去,再买上好几车刚才吃过的土豆番薯和玉米。

所有的东西他们都已经尝过了,这种还没买东西,却先被八阿哥喂饱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觉得熨贴得很。

车臣汗部的年轻使臣估计在部落中也是位有些身份的贵族,性格活泼,而且有钱,羊毛贸易可以代替台吉做主,丝绸首饰都跟着买了,还是一副小孩子口味,所有甜甜的东西都喜欢。

所以除去此行的目的——土豆,买的嫩玉米、番薯和味甜的瓜果占了大头。

土谢图汗部方才卖羊毛挣了钱,买土豆时也财大气粗,而其他的便不能做主了,仍说要写信回去请示。

……

这些人商量所要采买的物品数量,又和农属的官员们核对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到谈好了价钱,一切的契约签订完毕,已经夕阳西下。

众人高高兴兴的走出农署,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目的原来只是土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采买了这样多和原定计划无关的东西,只觉得大清这边的服务实在是好。

八阿哥方才还说,因为是两方第一单交易,若是采买的东西实在没有车马拉不走,大清这边还提供运送到家服务,本次分文不取。

瞧瞧,多么善解人意,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晚上八阿哥还要设宴款待他们,不知又有什么好菜,怎样的好酒,这次不必担心醉酒,必然要喝到说话舌头打结,走路腿脚打晃才行!

·

台吉们不能离开部落太久,恐日久生变,也正好他们能自己做主,从皇太极告别之后若没有旁的事,带着从盛京采买的东西,过几日便可以回去了。

使臣们则仍要多留几日,等待从部落中传回的信件,再重新和大清这边签订盟约,就这样,蒙古诸部的使臣们到月底才陆续全部离开。

从陆上丝绸之路过来,穿越喀尔喀蒙古的那支商队也在盛京寻找到了他们满意的货物。

这里确实有些丝绸,但能给他们的出货量极小,根本还不够商队跑一趟的费用,沙利迪在街上逛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让他满意的货物——绣织羊毛毯。

东方的奢侈品在罗马广受欢迎,除了这些织工精美的丝绸,或许这些同样绣制着美丽花纹的羊毛毯也能引发贵族争抢,更或许他甚至能引领一波新的潮流也不得而知。

·

刚好谈了生意,平安要去帮着农署进行民间的粮食收购。

建厂招工,修路利民,他如今已经成了民间百姓们的定心石,往那儿一站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百姓们毫无保留的相信着他。

如今虽然还不到该掰玉米的时候,但既然嫩玉米同样有市场,农民们还是愿意日夜不休的忙碌几日,把尚且青嫩的玉米掰下来换个高价的。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使臣都送走了,平安还要去工厂监工,顺便再去工厂里看看工人培训,普及消防知识。

不看着不行,在各处建厂花费甚多,为了干活不冻手,入冬纺织厂要生火墙地龙,有人提议为了节省成本,取暖可以用炭盆,这样建厂赶工时也能快些,被平安一口回绝。

炭盆怎么能放在到处毛絮纷飞的纺织厂里呢,他本以为在易燃物品旁边不生明火是所有人的共识。

被这样一吓,平安亲自把所有的厂子都跑了一个遍,恨不得举着个大喇叭跟他们宣传防火知识。

原本只是科尔沁一部和民间的羊毛,如今加上了蒙古诸部,可能要再多盖四个场子。

更别提他们回去后如果抓紧时间,还能再剃上一茬的羊毛送来交易。

尚且有部落的使臣还没有订立盟约,最早回去的土默特部已经送来了第一单羊毛,以卖养买,抵消了买土豆的账单。

丝绸在海内外一直有着巨大的市场,看沙利迪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几匹精美的丝绸,他觉得丝绸厂是时候也该扩建了。

就这样,一整个七月平安都十分忙碌,而这一直持续到了八月底。

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再去过城郊骑射场了,估计之前练习的好不容易能挨到靶子边缘的射术又要倒退回去了,骑术倒是因为日日以马代步,已经熟练了许多。

错过了七月朝中的官制改革,好在皇太极还是十分想着他的,令旨颁行的第二天,商贸司的官员又添了一倍。

进了九月,天气渐渐转凉,所有新建工厂也已经建设完毕,平安的生活渐渐恢复正轨,又开始了上午听学,下午学骑射的课业排布。

熟悉的摧残,熟悉的味道,落下了一个多月的课业,先生们仿佛比着赛的较劲,要把知识像填鸭一样塞进他脑子里。

鳌拜毒舌,更看不得有人学骑射还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肯用心,针对平安十射十空脱靶的箭矢,已经学会了用各种不同语气的冷哼讽刺他。

弄得皇太极每隔五日到十日不等的一日温情,便显得尤为可贵。

当平安终于在皇太极的鼓励下射中了箭靶边缘时,他自己都感动得几乎要流下热泪了。

皇太极摸摸他的脑袋,

“我儿……这次十分不错!”

他也是昧着良心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平安虽然与学业上十分聪慧,在商业上也极有天赋,说是“神童”也毫不夸张,但在射箭方面还是称得上一声“朽木”的。

平安眼泪汪汪,试图再度寻求一分温情,真挚发问,

“真的吗?”

皇太极沉默片刻:

“……当然是真的,为父从不骗人。”

罪过罪过,请长生天就当做没听见吧,哄小孩的话当不得真的。

得了这一句肯定,平安高兴得又练了两个时辰,直到天黑到看不清靶子了,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