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寸寸淡下来，小厮和婢女们在外焦急救火。

很快，楚眠儿抱着莺娘从火中迈了出来。

很是奇怪，明明火势挺大的，可她身上干干净净，白皙如玉石的脸被火焰映出些火色，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莺娘。

嘴角微微翘起。

她身后是火光映红的黑夜，怀里抱着娇弱的女子，身旁跟着脸色冷沉的黑衣男子，淡然地从院内迈了出来。

小a的系统又收到了若干打卡。

无非是好帅、好牛、竟然没受伤之类的。

她将莺娘轻轻放下，后者对她再次道了一声谢，楚眠儿微微点了点头，突然说了一句。

“如今已经六月，那屋后的桃花竟开得很好。”

她笑了笑，吹了吹一丝灰尘都没有的手指，“不知莺娘，去看过没有？”

刚刚小厮带着他们去闹鬼的院子里时，她就注意到了。

人间桃花是三月开的，六月份桃树应该都结果了才对，可那闹鬼的院落里，一树桃花灼灼，连一个花瓣也未落。

莺娘眼中闪过错愕，“你.......道长，你知道了？”

楚眠儿修长的指尖挑起莺娘的下巴，眼中映上些许旖色，“道长我啊，最爱收妖了。”

小a察觉到了夜无寂的视线落在宿主身上，抖了抖，【宿主，你别收妖了，我看你腰不想要了。】

莺娘跟着楚眠儿往前走，直到黑暗中只有他们三人，莺娘缓缓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莺娘就是当年被烧死的慧姨娘，慧姨娘本来阳寿未尽，只能当鬼飘在林府，直到有一天，她屋后的桃花对她说话。

‘你想不想复仇？’

‘怎么复仇？’

‘你如今是鬼，没有实体，我如今已开灵智，只要你与我融合，便能成为桃花妖。’..coM

见她没反应，桃花儿又说，‘你不想复仇吗？’

楚眠儿盯着莺娘，“我倒是好奇，复仇不应该找放火之人么？”

莺娘抬起眼来对上楚眠儿的目光，眼神纯澈，“不，我倒是要谢谢她，若不是她放了火，我怎么会成为妖？又怎么能杀了那个老男人？”

林老爷死了，这世上便会少许多和她一样被卖到这里折磨的少女。

她救不了所有人，只希望如同自己一样的人少一些。

少一些也好。

楚眠儿‘嗯’了一声，“往后去哪儿？”

话音刚落，莺娘忽然扑上来，在楚眠儿颈边落下一个唇印，不等夜无寂将她踢开，她便又退了回去。

她说，“多谢道长。”

她说，“六月了，桃花该落了。”

消失前，只留下了楚眠儿颈边残留的桃香。

后院归于平静，那开得灿烂的桃树，却落了一地的花瓣，花瓣跌入土壤，像是枯败前最后的温柔。

世事总加重量于女子，所以她并不怨恨害她的女人，而罪魁祸首林老爷，才是真正害她死亡的直接推手。

她哄着林老爷吃饭，并且在他饭菜里加使人变胖的丹药和好多好多糖。

就是为了这一天来临之时，林老爷胖的连跑几步都不行，甚至低下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

*

回了客栈，楚眠儿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一个新帕子，将颈边莺娘留下的唇脂完整地印在了帕子之上。

她想着可留个纪念，并且这唇脂很香，连帕子上都留满了桃香。

跟在她背后的夜无寂眸色幽深，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那方才莺娘吻过的地方点了清洁术。

直到一丝口脂的颜色都不见了，他心情才逐渐明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