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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若请了假去医院挂了个号,检查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了,她坐在车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那条短讯怎么看怎么心烦。
下了车,肖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很眼熟,就是总是跟隐形人似的在宋珩身边的助理,顿时心情更坏了。
“肖小姐,请随我来。”
肖若跟上。
还是那家会所,还是这样纸醉金迷的氛围,一如既往地令人不喜。
很快,她就见到了宋珩。
这个人总是一身笔挺的黑色手工西服,再没见过他穿别的颜色。
见她来了,沙发上的宋珩微笑:“我很意外你会愿意过来。”
“说实话,我也不想见你。”肖若在他对面坐下,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还是豁出去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再也没有先前的那种惧怕感。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说:“而且你一点儿也不意外,还知道我会很守时。”
宋珩微微一笑:“特意为你准备的咖啡,喜欢吗”
肖若从容地抿了口咖啡,开口:“还成,砂糖应该多放一块。”
宋珩嘴角微抽:“你还挺挑。”
咖啡喝了一口肖若便不再碰了。
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宋珩对沈蓦有着这么大的执念。
是,执念。肖若觉得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两个的这种关系。
或许这一切与过去的因缘有关。
但她却不能去问沈蓦,初见沈蓦的时候,他那个模样,死水般的眼睛,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知觉的精致人偶。
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才会变成那个模样,肖若就算不问也知道那并不是一段能轻易说出口的回忆。
所以,哪怕很在意,她也从来没有问出口。
可眼前这个男人就很恶劣了,以此为饵,引她上钩。
而她明知是陷进,还不得不一脚踏进去。肖若不是一个很会为难自己的人,若是无法改变现状,她也不会强求。
“宋先生,我想明白了,既然你心仪于我,看在你那显赫的家世背景上,我嫁给你似乎也不亏。”肖若面无表情看他,说:“但我也还没到法定婚龄,你怕是要再等个几年了。”
对她这么快认清现实感到一丝意外,宋珩开口:“这段时间就把婚定下来。”
“宋珩。”肖若明亮清澈的眼睛看向他。
对她直呼自己名字,宋珩看向她,下巴微抬,示意她直说。
肖若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认真开口:“我嫁给你的条件是,你放弃沈蓦。”
闻言,宋珩微微一笑:“那当然。”
如此坦然目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在她的面前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目的。
“宋先生身为家主,说的话自然是信得过的。”肖若微微颔首,并不远在这个地方多留,对他说:“改日电话联系。”
肖若离开后,宋珩也没有久留。
坐在车里,宋珩不知想起了什么,薄唇微微弯起,笑意浅浅,却很真实。
不似以往在人前的那种辨不清真假的笑。
回到宅邸,管家出来迎接,接过他的大衣。
宋家的管家已经年过五十了,气质儒雅、面貌和蔼,侍奉了两代家主,在宋家的位置也比较特别。
自然,对于宋珩的事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一清二楚。
“睿叔,这个家很快就要迎来新主人了呢。”宋珩神情放松,心情看起来很好。
蒋华睿对这任家主一直以来都很担心。宋家根系庞大,而宋珩一直没有子嗣,也没有娶妻的意愿,加上旁系的人又虎视眈眈,宋珩的处境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族就是陋习多,哪怕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可有些种在血液里的东西却无法被剥除。
蒋华睿心底一叹,宋家未来的路怕是会难走许多。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够得偿所愿。
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蒋华睿开口道:“宋先生,若是那位肖小姐将一切告诉沈蓦少爷,那您的计划岂不是”
“呵她不会告诉小蓦的。”站在台前的宋珩优雅地抿了口红酒,薄唇勾起一个弧度,“而且她那么在乎小蓦,又怎么忍心去挖小蓦过去的阴影呢当两个人彼此信息不对等的时候,就容易滋生猜疑、不信任,还有背叛”
而他,只需要在俩人心中播下怀疑和不安的种子,事情自然会按照他所期待的那样发酵
宋珩微微一笑:“在小蓦的心中,背叛是最不可被原谅的。他终究会明白,只有我是真的为他好,只有我对他是真心的。肖若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罢了,女人是最不可信的生物。”他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疯魔之色,却很快掩去。
他继续说道:“小蓦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姜鸿辉和那个女人是罪魁祸首,要不是那时小蓦还小,姜鸿辉又怎么会死得这样轻松那个女人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地遭了报应。”
那件事过去得太久了,但每次想起,宋珩都觉得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被血染红的木质地板,还有女人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以及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小孩儿手持沾血的匕首,稚气的脸上唯独那双眼睛格外地违和,眼底的愉悦不禁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难以置信,他能够在一个孩子身上感受到名为恐惧的情绪。
那是沈彦的孩子,这个世上唯一与阿彦有关的存在,血脉相连,连五官也生的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
宋珩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掩去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情绪。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放弃,阿彦是不是就不会被那个女人害死他清醒地知道,没有如果。
十七年前,他就知道沈彦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不会喜欢他。
那个时候身为宋家下一任继承人的他还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费尽心思去追求一个人,也不管对方是否会被打动。
他放下了大少爷的脸面和矜持、软磨硬泡,半年后,沈彦对他的态度终于软和了许多。
也是,任谁也无法对一个为自己倾注了所有的真心和爱意的人冷脸以对。
哪怕对方是同性。
宋珩自问也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先前所交往的都是女孩儿,直到遇上沈彦。
又或许是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得到,成为执念,再也放不下。
俩人牵扯越来越深,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沈彦开始对他放下了戒备,却也只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也是因为沈彦对他放下了戒备,才让他觉得已经被接受了,才发生了后来那件事。
那天之后,沈彦消失了。
而他也被父亲送去y国。三年后,回国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沈彦不在了。
他死了,死于车祸。
不管他背地里查多少次,那次事故的结果都一样。
那个女人因不满平庸的现状而与沈彦吵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横穿马路,一辆卡车碾过来,他将女人推开,自己却死在了车轮下。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一个虚荣且心比天高的女人。
这种女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