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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笑,目含鄙夷瞪向了卫风
面对着如此之多的怪异目光,卫风浑然不当回事,转头微笑着拱了拱手:“仓促之下,信手掂来,难免稍显毛燥,但愚兄仍厚颜请公义作番点评。”
“这”谢公义为难了,丽还好一点,勉强可看作顺带,可下面的句句不离蝉,摆明了是向自已的小从妹示爱啊,还有那句芳草碧,似乎语带双关,特指女子身体的某一部位,这该如何点评只不过,刚点评过司马德文,总不能不点评卫风吧
暗暗寻思中,谢公义倒是体会出了更深一层的含义,目中不由异芒大作,随即便正色道:“此诗以咏蝉为题,生动描绘出了蝉的形体、习性和声音,且借蝉喻人,喻意深远,既然卫兄有请,公义可试着揣度一二,但仅为公义一家之言,若有不当,还望卫兄莫要见怪”
卫风示意道:“但讲无妨”
谢公义眉头一皱,缓缓道:“卫兄素来以诗言志,公义便从这方面着手,垂饮緌清露表面上是写蝉的形状与食性,实际上却是运用比兴手法,暗示自己的才华抱负与清廉品质,而流响出疏桐明里写蝉鸣声,但梧桐高贵而又灵异,鸾凤便非梧桐不栖,卫兄以蝉自比,则其鸣声也不同凡响,桐前有疏,既让人感到流响的易于流传,又与后一句的秋风相对应。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是比兴寄托的点睛之笔,表意为蝉儿栖身高处,声音自然会向远处散播,却并非借助秋风的飞传,公义以为命意自高,咏蝉者咏其声,此独尊其品格,表明自己立身高洁,不需任何凭藉,自会扬名
这两句诗情景交融,和谐自然,展现出了卫兄雍容不迫的风度、气概,与清华隽朗的高标逸韵,另还带些清狂自负,踌躇满志,同时又隐喻为官做人应立身高处,德行高洁,方能说话响亮,声名远播,可谓巧妙之极。
至于最后两句,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照公义猜测,当与卫兄的境遇有关,颇有怀才不遇的感叹,于全诗起着点睛之用
公义自十二岁被称为文章之美,冠绝江表以来,时引为自得,可今日聆听卫兄此诗,再拿自已的田园山水诗之与比较,实为理过其辞,淡乎寡味,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卫兄在诗文上的造诣,公义自愧不如”说着,深深一揖
除了晋陵公主与司马德文,所有人都动容了,没想到谢公义会给卫风如此之高的评价,如果是旁人夸赞,他们还可以质疑,但谢公义在诗坛的地位,除了隐居于荆襄的陶潜陶渊明,天下间无人能及,对卫风的诗文实际上起了一锤定音的作用,比之对司马元显的评价,不知高了几筹
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卫风借这首诗,把环境、对谢文丽,尤其是谢文蝉的赞美与自身的抱负品质完美的结合为了一体,这份才情,已经不仅止于让人赞叹了,而是震憾
陆仲元的脸上,就布上了满满的不敢置信,谢混也是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卫风,谢文蝉虽是半垂下螓首,却借着秀发的遮掩,微红着脸颊偷偷留意着卫风呢,身边的谢文丽,望向孪生姊妹的秀眸中竟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羡慕之色
王蔓更是眉眼间洋溢着浓烈的自豪,既便是庾氏的美目里也是异彩涟涟
司马德文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勉强嘀咕了句:“哼牵强附会罢了”
第二六一章河东卫氏
司马德文这话一出,谢公义现出了明显的不快之色,作为一个行业的巅峰人物,可以向别人虚心求教,也可以互讨得失,却不容不如自已的人质疑自已,逞论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年少气盛之时
既便晋陵公主都是秀眉蹙了蹙,她再是偏坦司马德文,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司马德文的玄言山水诗乍一听还是挺不错的,但与卫风一比较,立时给人一种假大空的感觉。
而卫风构思巧妙,把自身的品质志向与讨好爱女完美地结合为了一体,这两篇诗作孰优孰劣显而易见,甚至她都生出了种诡异的念头,假如卫风的门第与自已般配,而自已又云英未嫁,处在文蝉的位置上,会不会芳心暗许呢
要知道,世间人才从来不乏,而惊世骇俗之才百年一遇,尽管她对卫风怀有成见,但不得不承认卫风是百年难遇的惊世骇俗之才能成为这种人的妻室,实为三生有幸
卫风却得理不饶人,不狠狠打击司马德文,如何能让谢文丽把一缕情愫转移到自已身上于是呵呵笑道:“不知琅琊王有何志向,何不借诗吟出也让卫某观瞻观瞻”
一瞬间,司马德文的嫩白脸涨成了猪肝红,他能有什么志向其实人人心知肚明,无非是司马德宗早点晏驾,好继位为昌明之后的第二帝罢了,可这份心思如何能宣之于众
“哼”司马德文重重一哼,强辩道:“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利。说的好听又有何用军国大事岂是你一区区庶人所能参预孤不与你一般见识”
顿时,别说其他人暗生不满,即使晋陵公主都看不下去了,不如人并不可怕,谁敢把自已称为天下第一耍赖就让人不齿了,陆仲元那老家伙还在一边看着呢,难保不会向外宣扬,这岂不是丢尽了司马家的脸面
晋陵公主下意识的瞥了眼摆出一副与自已无关姿态的陆仲元,稍稍松了口气,便俏面一沉。不悦道:“德文。卫将军确有大才,他虽与咱们司马家有些恩怨,但一是一,二是二。万不可妒贤忌能。你不如人当自省其短。岂能学那街头撒泼无赖”
“阿姊”司马德文猛的转过头,不敢置信道:“您怎么也帮着他说话德文是您的亲弟啊,我司马氏如今只剩下了咱们姊弟三人。更应该上下一心才是啊,莫非您忘了叔父满门是遭了谁的毒手您对得起先父吗”
“闭嘴”晋陵公主寒着脸,开声厉斥
“好,好”司马德文站起身,怒极而笑道:“没想到竟连阿姊您也不待见我了,那我走便是告辞”说着,拱了拱手,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德文”谢混连忙招呼,但司马德文的王爷脾气发作了,根本充耳不闻,转眼之间,已消失在了花园尽头处。
晋陵公主颇为扫兴,站起身道:“妾身体不大舒服,贵客就交给谢郎你了,诸位,妾先走一步了”随即也提起裙角转身离开。
谢混颇为尴尬,苦笑道:“妇人之见来,咱们自已尽兴,不要理她对了卫将军,愚兄与公义近些日子在研究诗文的声律节奏,你在这方面可有心得,不妨说来交流一二,如何”
“那卫某就厚颜谈一谈自已的看法,如有不当,还请指正”卫风略一沉吟,向四周拱了拱手:“卫某以为诗歌当以四声为基础,即平上去入,以此制韵,有平头、上尾、蜂腰、鹤膝,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内角徵不同,不过,卫某发现这只是个理想状态,束缚过多不利于表义,因而知易行难,不必过于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