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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怪人没有半分停滞,兵分两路,立时追击,饶是如此,还是被远远抛在后面。
秦惊羽一手握剑,一手紧紧楼住他的脖子,回头望了一眼,心头稍微松懈。
想起方才他展示出来的精妙武功,便掐他一把,气道:“死小子,竟敢骗我,你信不信我”突然瞥见他异祥苍白的侧脸,光洁的额上亦是冷汗溢出,赶紧停手,责骂的话顿时打住,“怎么,你受伤了”
燕儿喘一口气,摇头道:“没事”
稍一提气,纵身跳上前方石台,一只脚已经踏进那缺口之中,却突然收回。
那里,一名身形魁伟的盔甲怪人手持雪亮弯刀,挡住去路,其装扮与之前的怪人并无差异,只露在头盔下的那一双眼,却是满目血红。
正是那第十八人
那人一瞬不眨看着两人,声音生硬,再度开口。
“杀,统统杀光”
一人在前,众人在后,包围圈再度收拢,发了疯一般持刀砍来。
又是一番生死厮杀
燕儿在怪人围攻的战阵中,左突右闪,时而挥剑,时而出掌,时而连环腿踢,黄沙飞舞,山石破碎,嗷叫声,惨呼声,此起彼伏。
秦惊羽在背后急红了眼,抬起酸软的手臂,勉力举剑相助,好在力道虽无,那淡淡紫光还是令盔甲怪人有所忌惮,纷纷退后。
忽闻那怪人首领一声恕吼,秃鹰一般飞掠过来,突然朝她伸长手臂,漆黑尖锐的指甲暴涨寸许,飞一般划向那盈盈明眸。
眼看长甲疾刺过来,秦惊羽吓得尖叫,挥剑去挡,怪人首领一个翻身避开,落在她身侧,伸手挥向她的肩头,意欲将她拉下地来。
而此时燕儿正被数名怪人缠住,掌剑齐发,根本无法分身
电光火石间,秦惊羽只觉得被人颠了一圈,身子一轻,竟是骤然悬空,被一股巨力抛了出去,倏地穿过缺口,远远落在包围圈外。
啪嗒一声着地,身上没有半分痛楚,毫发无伤。
秦惊羽跳了起来,急急回头望去,只见场内沙尘滚滚,风烟弥漫,数道人影缠斗在一起,刀剑交击声震天动地,空中不时可见鲜血飞溅,惨烈之极。
这血,会是他的吗
一种深切的恐惧在心底升起,不禁扯起喉咙惶然高喊:“燕儿燕儿
燕儿”
黑影迎面袭来,秦惊羽本能一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滚了几滚,落在脚边。
“啊”
一声惊叫过后,忽又看清那断手上的青铜护臂,眼眶顿时一热。
不是他的手
秦惊羽咬唇,握紧琅琊神剑,回头就朝包围圈冲去。
一道劲力从圈子里穿插而出,将她推了个趔趄,少年嘶声低吼:“别回来,快走,去山顶快呀”
秦惊羽神智立复,此番从蛮荒到得密云,琅琊神剑的威力不知为何愈发减弱,自己没有武功,冲回去也是成为累赘,反而让他分心。
一跺脚,使出全身力气,扭头就朝山上攀爬。
身后厮杀声仍在继续,不必回头,也是声声入耳,如利剑般,刺得她心如刀绞。
秦惊羽咬紧牙关,手足并用,拼了命地朝顶上爬。
五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二十步,十步,五步
攀住一块凸起的山石,眼看就要攀登上去,就觉带后劲风袭来,呼吸微微,有人追赶而至
秦惊羽来不及拔剑,下意识一拳挥去。
肩上猛然一沉,被人址背后紧紧抱住,几步跃上山顶,血腥气息中带着一股特有的清冽之气,直入鼻端,嗓音低微响起:“是我”
心头一暖,之前的恐惧瞬间消失。
秦惊羽侧了侧头,咧嘴一笑,声音哽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打败他们的”还没说完,只觉颈间一股温热洒落,腥气更甚。
“燕儿燕儿”
背后负重,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山下栽倒下去。
秦惊羽头晕目眩,神智渐散,迷蒙中感觉到他长臂收拢,身躯围合,不管怎样翻腾,怎样撞击,始终将自己紧紧按在心口,护在怀里。
飞沙走石,一路滚落。
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只是翻腾,接连不断的翻腾,胸中翻江倒海,苦水四溢。
终于,在不知撞上了什么之后,一切都静止下来。
日头高照,四周灰蒙蒙一片,前无障碍,后无追兵,只有暖暖的风,宁谧而致远。
秦惊羽无力睁眼,只是静静靠着那清瘦坚韧的身躯,安心睡去。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这死亡山岭,终究是平安通过了。
却要好好想想,等她清醒之后,该怎么处罚他
卷三 海岛风云 第十七章 血浓情深
长期处于紧张状态下的人,一旦松懈下来,就容易生病。
秦惊羽正是如此。
之前遭遇海上暴风雨,吸血蝙蝠围玫,误闯蛮荒禁地,经历机关猛兽,大战双头怪蛇,甚至是遇见火山爆发每时每刻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连打个盹都是抱紧了琅琊神剑,这一旦通过预想中的险境,即将到达最终目标,即是心神一松,一觉睡去,就没再自己醒来,而是全身酸软无力,迷迷糊糊发起高烧。
茫然中觉得被拥进一处清凉之地,像是来到了溪流侧畔,口中被喂进清凉的溪水,有人解开了自己的领口,用湿润的布巾给她擦着滚烫的肌肤,努力降温散热,更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背心注入,在四肢百骸里随意游走,驱散病痛。
心里知道这人是燕儿,可是脑子里总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实在不明白他为何那般吝啬,每回就是喂水都只喂那么一小口,仅是够她润润喉而已,根本不能解渴,嗓子眼像是冒火般干哑钝痛。
如此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到后来,喂水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腥气的液体,温热,黏稠,心里直觉扰拒,却总是被强制性地屡屡喂进。
待得身上热度减退,意识逐渐恢复,终于睁开了眼。
天色大亮,刺眼的光线照射下来,眼睛顿时一阵酸涩。
秦惊羽抬手遮挡,眼珠转动着,迷惘朝四周看。
哪里是自己以为的溪流
但见漫天的黄沙不是翻卷,一丛稀疏的红柳随风摇曳,地面是洁白的浅丘,层层叠叠,起起伏伏,举目望去,竟是茫茫无垠,一眼看不到尽头。
是在做梦么
“醒了”一片阴影飘来,低柔略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恰好挡住了强烈的日光。
“嗯。”秦惊羽应了一声,慢慢撑起身来,只瞥了一眼,就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啊,你”
这还是那个温润俊秀荣辱不惊的少年吗
苍白消瘦的面颊,狭长的双眼深深凹陷,目光愈发黑沉幽深,薄唇干裂脱皮,一副风尘仆仆劳累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