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直到那可怜的家伙不知在哪扇门前忽然发病,左右脚不知该迈哪只,进进出出十几次,这才引起护工的注意,然后就被逮住了。
马佳洋的病放在平时其实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强迫症而已,但这次却给他惹了大麻烦。
出了这样的事,这天下午谁都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躺在床上装病,叶昭又开始捣鼓他的小米粥,阮小水扒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再次见到马佳洋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阮小水看到他被两个黑人护工抬着进了病房。
可怜的年轻人躺在病床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医生,没有护工,没有其他病人。
我和叶昭还有阮小水进去看他,他已经醒了,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缠了好几圈,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点光彩也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很快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马佳洋。阮小水轻轻唤了他一声。
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看他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马佳洋,我是白天,你下午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然而他还是漠不关心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聋了,也仿佛傻了。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们是疯子却不是傻子,等到真的有人成了傻子的时候,我实在接受不了。
马佳洋!你说话!你是哑巴了?!我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摇他的肩膀,可是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你们在干什么?!院长阴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身后是好似背后灵一般的卡尔,他桀桀怪笑地看着我,李莫东神情紧张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得很无奈。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却在看到一行人的时候很快冷静下来:我们只是来看看马佳洋的情况,他好像不大好。
他刚接受了最有效的治疗,很快就能康复出院了。院长用一种慈爱地目光看着床上的人,语气里的期待却让我莫名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怎么样?羡慕吧?你不是也想早点出院吗?要不给你也治疗一下?卡尔搓着手,眼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脸色白得可怕。
院长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以后别再过来了,马佳洋需要好好休息。
是是是,一定不来了,一定不来了!阮小水忙不迭地替我应了,然后推着我出了房门,叶昭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祖宗诶,你可千万别再跟卡尔起冲突了,我看那狗/杂种还记得上次我们打他的事呢,听到他刚刚说话的语气没?活像要把你吃了!
阮小水话里满是担忧。
什么治疗会让马佳洋变成这样?马佳洋活死人一样的状态让我根本无法接受,我焦虑地在病房内来回走动,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烦躁。
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叶昭的声音很冷静,成功地让我停了下来。
什么?阮小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神经质地揉了揉眼睛,抖着声音解释道: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一种神经外科手术,包括切除脑前额叶外皮的连接组织。
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是世界上第一种精神外科手术,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特别流行,用来医治某些精神疾病,包括精神分裂症,临床忧郁症,还有其他一些忧虑紊乱症等。
然而在现代精神学看来当时的这种治疗手段简直粗暴得可以,对精神病患者不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
阮小水顿时如遭雷击:天,天哥,你,你说什么?你是说马佳洋的脑子被切开了?
小个子再也淡定不了,大概是兔死狐悲的共情效应,他抱着脑袋害怕极了:不,我不要被切开,天哥,我们赶紧逃吧,先是王文,再是沈阔,现在又是马佳洋,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了!
阮小水的担忧不无道理,一张名为恐慌的大网将我们兜头罩住,我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血丝从断指上渐渐渗出,将纱布染红。
忽然我的手被握住了,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不安惶惑。
我们一定能出去。叶昭这样说,小叶告诉我,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小心地解开脏污的纱布,拿酒精棉花轻轻擦拭伤口边缘,再用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包扎好。
叶昭体内的这个鬼魂真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叫小叶的家伙就是他自己,但是他始终不承认。
他语气笃定,让人无法怀疑,我的心一下就安定了,我们还活着,还没到七天,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怎么能自乱阵脚!
对,我们一定能出去!我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脑中一片清明。
阮小水看看叶昭又看看我,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渐渐平静下来:天哥,叶哥,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我想了想道:让我们来理一下思路,第一天的时候我们就确定无法直接从围墙和正门离开这儿,那么只能从A区和B区内部想办法。
天哥,你是想挖地道吗?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那时候我还是个正常人,虽然我现在也不觉得我有病讲的是有个人被诬陷进了监狱,他花了极其漫长的时间用一把勺子挖了一条长长的通往外面的地道,最后成功逃离的故事。
阮小水眼里亮晶晶的,但是很快又沮丧起来:可是我们没这么多时间啊。
不需要。我摇了摇头,我有种直觉,这出口已然存在,只等着我们去发现。
第52章 倒V结束
A区, 只剩下三楼的两个禁闭室, 而B区的整幢楼我们都未曾涉足,马佳洋的事让我更加确信B区确实有不为人知我顿了顿,厌恶道, 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与逃离疯人院有关, 也或许无关,但我们赌不起,所以我决定去一趟B区。
天哥,你疯了吗?你没看到马佳洋的样子?要是被抓住了,肯定跟他一个下场!阮小水慌得一批。
半夜,我们半夜去那儿, 那时候看守最少, 人又最困乏,警惕心也最低,再没有更好的时机了。我已经有了打算。
可是我们晚上还要跟那个该死的丽兹小姐玩捉迷藏啊阮小水发愁道。
今晚这个见鬼的游戏就会结束了!
天哥你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也许是我的自信感染了另外两人, 阮小水眼睛倏地亮了, 叶昭也挑挑眉一脸兴味地望过来。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二人, 三人便往种植园走去。
晚上九点,二楼开始坍塌,丽兹小姑娘如约而至。
梅森院长依旧穿着燕尾服彬彬有礼地接待了我们,看着他几乎年轻了十岁的脸庞,我的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