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掌心娇》TXT全集下载_6(2 / 2)
故而才一到驿站,凌晏片刻不得歇,立刻去了运盐使司。张大人同几位盐商也不畏惧,乖乖将涉及盐政的官账和各家私账交了上去。
看着他们一个个并无所为的样子,凌晏就知道他收上来的账本,根本做不得真。
于是心生一计。
现如今几位盐商必定是同张大人站在一边,共同抵御朝廷,毕竟盐政也算国之命脉,其中油水必定不少,他们势必要互相包庇,但若能让他们内部瓦解,互相揭短,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便可浮出水面。
凌晏将账本带回去,无论能不能查出猫腻,他都得做做样子派人细查。
第二天,他便开始一一宣见几位盐商,再暗中放出消息说长公主同皇上有意从中选出一家接管全部盐政产销。无风不起浪,那几位盐商平时就是明争暗斗,如今必定害怕此事为真,自己若不能最终当选,会丢了盐商这块肥差。
果不其然,很快这些盐商便开始私下同凌晏走动。
张大人受贿和私吞朝贡一事也很快被揭露。只此人倒还有几分谨慎,贪污银两竟被他藏了起来,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遍寻张府,也未发现。
东厂未能人赃俱获,张大人有些嚣张起来,还故意到驿站拜访。言说他府中养有一位瘦马,颇有姿色,又擅琵琶,欲将其孝敬给凌晏,并再三保证不会将事情传出去,不会让京中的长公主知道。
凌晏却并不领情,婉言相拒。
但张大人似是挑衅,晚上竟直接将人带到驿站。
那时凌晏正看着几位盐商呈上来的账本,知道来人是张大人,头都未抬,但他却闻得一阵胭脂味,蹙着眉抬头,才知张大人好生胆大,未经他准许就直接将人带了过来。
凌晏正想开口让两人出去,那姑娘忽地抬起头来,对着凌晏行了礼。
兰嫣?
起先凌晏还不大敢认,但旧日种种在心头翻涌,眼前女子的眉眼都与记忆里渐渐重叠。
凌晏已经许久不曾想起过入宫前的事,可眼前故人,还是让他牵起了几分怀念。
经年未见,两人的身份已是大为不同。一个沦落风尘,一个大权在握,可惜却已成宦官之身。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意外,却也都无言,过去种种未敢提及半分。
凌晏从意外中回神,看向张大人,那人以为凌晏对张兰嫣有意,此时颇为自得。凌晏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哼一声。
“大人,您看,这就是下官府上的兰嫣姑娘,让她给您弹一曲儿?”张大人见凌晏那副神情,很是得意,觉得东厂提督也不过如此,就算是宦官,还不是如寻常男人一样贪恋美色。也一边觉得自己甚是明智,没有听凌晏拒绝就放弃。
“好,让她留下,张大人你可以回去了。”
张大人笑得谄媚,临走前还压低声音凑近张兰嫣嘱咐了几句。
“大人对你有意思,你可千万给我伺候好了,反正他就是个太监,你吃不了多大亏,我这乌纱帽保不保得住,可全看你啦。”
待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凌晏同张兰嫣。
凌晏落了笔,他这会儿已经冷静如常,可显然张兰嫣还未彻底缓过神来。
她眼角含泪,嘴唇颤抖,许久才听得她开口道:“原来你还活着,原来你是进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旧情!没有旧情!没有旧情!重要的事说三遍。具体的后面会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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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妃
瑶姜被和亲人选一事闹得焦头烂额。
又要选个身份尊贵的,年龄样貌也要说得过去,最重要的是还要让乌孙满意。再者远嫁和亲终究并非什么好事,即便朝廷必定会给和亲女子加封公主,给其母家加官进爵,可毕竟往后再难回京同家人想见,瑶姜有些于心不忍。
她盼着能找出个别的法子,既不需要开战,也不需要耽误良家女子,便能同乌孙交好。
之前凌晏提及的清河大长公主,瑶姜很早前也曾想到过。
瑶姜的姑丈、清河大长公主的驸马、长平将军耿树鎏驻守西北已有十余年,大长公主同驸马虽然聚少离多,但一直感情甚笃,书信往来很是频繁,其中想必会提及很多乌孙与西北边境的风土人情之事,大长公主对和亲一事应当会有些见解。
只是瑶姜最初并不想前去叨扰,这其中有一段缘故。
清河大长公主乃是敬文太后所生的嫡出公主,而弘照帝生母敬贤太后只是宫女出身,弘照帝初初登基因为年幼,大权都握在敬文太后手上,母子二人受其欺压多年,因而弘照帝与清河大长公主兄妹感情不佳,虽同在京城却许多年没有联络。
当初敬文太后尚在时,驸马长平将军也是在京畿驻守,弘照帝亲政后,为铲平敬文太后在朝中势力,才将长平将军调任西北,大长公主也因此与驸马分离。
瑶姜思前想后,还是硬着头皮拜访了大长公主府。
无论如何,大长公主都是她的亲姑姑,瑶姜想她是诚心前来,又是为大齐国事,大长公主应当不会为难于她。
大长公主府在京郊,宅邸很气派,却并未见多少服侍之人,瑶姜被人引着往内院去,一路上她也心有忐忑,怕大长公主仍然心存芥蒂,不肯帮她。
直至到了跟前儿行过礼,被大长公主牵着坐下,瑶姜悬着的人才落了地。
姑侄俩统共只见过三四次面,还都是瑶姜小时候,这会儿见了竟也丝毫不觉生分,大长公主还命人送了碗她自己做的雪梨汤给瑶姜。
“倒竟难得,你还来府上瞧我,我只以为这辈子都用你们不会再有走动了。”大长公主如同闲话家常,面上却带着笑。
“是拂熙疏忽了,未能早点来拜见姑姑。”瑶姜尝了口雪梨汤,那滋味倒真不错,不甜不腻很是清爽。
“这也不能怪你们小辈,是你父皇同我之间有隔阂,自然连带着你们也都跟着一块儿疏远了。其实我同你父皇年幼时感情很好,你祖父子嗣少,拢共就我和你父皇兄妹两个。是后来因为我母后,才闹生分了。”
大长公主忆起旧事,颇为感慨,许久才将思绪拉回来。
“今儿你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瑶姜放下手中的青瓷碗,斟酌再三才开口:“拂熙今日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有些事想向姑姑请教。”
“是想问同乌孙联姻的事吧?”
瑶姜点了点头。
大长公主只是笑,一边又给瑶姜舀了些雪梨汤。
“其实和亲是可取的。乌孙人好争好斗,骨子里就不是安分的,但他们国家小,物产不丰,很多东西都紧缺得很,之所以屡屡欲进犯大齐,也是眼馋我大齐地大物博。倘或两国能结姻亲,这些就都可迎刃而解,大齐向姻亲国提供物产,合情合理。”
“既如此,拂熙以为是否只要我们愿意向乌孙提供他们想要的,便可免去和亲之举?毕竟,远嫁乌孙便再难回京了,拂熙不愿有人受这般苦。”
瑶姜想心中所想都说与清河大长公主。
“你还小,朝野中尚且勾心斗角,何况是国与国之间?治理朝政最忌这些妇人之仁。再者,于有些女子而言,能去和亲未必是坏事,嫁过去便是王妃,再差也是世子妃,父兄也少不得要加官晋爵。”
瑶姜其实也知道和亲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只是狠不下心。
“我能理解,在你这个年岁总不愿将所想所做搞得太残忍,可是你可想过,治国总要有牺牲,战死沙场的将士,无辜受牵连的百姓。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你如今未嫁人,为了大齐,为了皇上,你可愿意去乌孙和亲?”
瑶姜没答,但毫无疑问,她定是愿意的。
可她是大齐的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生来便有这样的责任,放到旁的人家,就是另一番想法了。
大长公主建议瑶姜不必急于将人选定下,可以派使臣去往乌孙,以皇上初承大统欲与乌孙交好为由,请乌孙世子克桑来京,到时设下酒宴,席上由他自己选一位喜欢的就是。
乌孙一事暂且告一段落,瑶姜还想着终于能好生休息两日,偏生徐惠太妃不想她安宁,在未央宫里滋生事端。
先皇驾崩后,嫔妃都要搬去紫禁城西北处的北六宫,在那颐养天年,若生的皇子有出息,也可请奏将生母接出宫到王府上住,但徐惠太妃的十四王爷还年幼,连上书房都还未上过,自然只能跟着一块儿住在未央宫。
那日十四王爷生了病,上吐下泻,找太医来瞧,说是十四王爷误食了巴豆所致的。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从哪儿接触到巴豆,八成是被人加在了食物里。
徐惠太妃一口咬定十四王爷只喝过一盅太监端来的冬瓜排骨汤,将喝剩下的汤呈给太医看,问题还真就出在这。
可小太监言说自己根本不知情,徐惠太妃闹着要用私刑,还说这小太监是凌晏的人,是东厂要害她的十四王爷。其他太妃们都避之不及,懒得管。一时间未央宫里好不热闹。
最后,这事惊动到了瑶姜。
瑶姜到时,徐惠太妃正哭闹吵嚷着,大嚷着弘照帝去了,宫里没人给她娘俩做主了。而那小太监跪在青石板上,连连磕头。
“放肆!”瑶姜一到,未央宫霎时安静下来,“徐惠太妃好歹算是宫中长辈,怎的一点规矩不懂,闹得这宫里这样不安生!”
“你来得正好,你不是嫁给凌晏了吗,你不是他夫人吗,你让他来见我啊!你让他来看看他身边的人给我儿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徐惠太妃几近疯魔,见了瑶姜来便扑过去,好在瑶姜是带着许杭轩一同来的,他反应快,将徐惠太妃拦了下来。
瑶姜眉头紧皱,她不敢相信才不过几日,徐惠太妃便会疯癫至此。
“凌晏?徐惠太妃怕不是弄不清自己身份吧,你现在是先帝遗孀,老老实实在你的未央宫里养育皇子便是,竟还妄想着见东厂提督?”
“就是你,你设计陷害他,逼他娶你,又使了手段,才让他临阵倒戈扶持十皇子登基的!”她越说越激动,身子被人拦下,两只手也要扑腾着。
“太妃在说什么?我同凌晏成婚奉的是父皇的旨意啊。”瑶姜不恼不怒,反而一脸无辜样子,“恶意诬陷皇嗣与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瑶姜不再管她,任由她在一旁发疯,走进殿内先问过十四王爷的身子并无大碍,再到院中盘问着跪地的小太监。
“汤是你送的?”
“是,今儿中午太妃娘娘让奴婢给十四王爷端了一碗冬瓜排骨汤。”
“她让你端的?”瑶姜看了看徐惠太妃,“那你是从哪儿取来的,路上可遇见什么人?”
小太监回想着,肯定地道:“从未央宫的小厨房取来,路上并没遇见谁,毕竟未央宫拢共就这么大地方。”
“所以才说一定是你动的手脚,除了你没人碰过那碗汤!你们放开过,我要见凌晏,我要见凌晏!”
瑶姜原本还压着火气,这会儿已经全然不顾,愤然起身,走到徐惠太妃面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娘娘自重。”
那耳光声音响亮,在场的人都被镇住,徐惠太妃也半晌才缓过神,可许杭轩一直拉着她,她有力无处使。
“娘娘是我父皇的妃嫔,却一直嚷嚷着要见我夫君是何意?你不要脸面,我和我夫君还要。”
瑶姜解了气,身旁宫人已经给她搬来了椅子,她转过身坐下,冷淡道:“何况我夫君如今并不在京中,娘娘这未央宫消息闭塞,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话是平常,却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徐惠太妃,她如今的身份便只是寡居北宫的先帝妃嫔,再不是从前可以为所欲为的宠妃。
第16章 揭露
朝中大臣推举出的使臣已经出发前往乌孙,有意想将自家女儿送去和亲的大臣也都送来了画像和八字名帖,瑶姜一连两日都在殿内忙活这事。
这不是什么美差,只看着画像上的人终究与见到真人不同,若是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还能凭着言谈举止一类了解些,现下音容笑貌只剩下容和貌,看得多了难免就有些分不清。
“哎,霜雪,你看这个胡家二姑娘,和刚刚那个什么秀容的,哪个好看些?”瑶姜歪在榻上,一旁的的摘星和寒露替她打着扇子,霜雪在眼前帮着理画轴。
霜雪往前挪了挪,凑过去细细看了看瑶姜手中那幅画的画中人,拧着眉思索了下,才答:“奴婢觉得若论样貌,是何小姐漂亮些,但她眉眼瞧着过于清秀,乌孙人粗犷,只怕会觉得这般女子过于小家子气,反倒是胡二小姐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奴婢觉得应当会更讨乌孙人喜欢。”
说着还将已经被她收起的何秀容的画像翻找出来,递给瑶姜。
瑶姜静下心一瞧,倒觉得霜雪说得有道理,乌孙与中原风土人情不同,喜好应当也不一样。
“你说得对,而且这位胡姑娘瞧着不像是个柔弱的,若真去了乌孙,也应当不是个好欺负的,至少不会让人一瞧见就觉得这人软弱可欺。”
看了足足两日,瑶姜比来比去觉得这二人最合适。胡进生是在宗人府任职,他的祖母是襄阳郡主,也算有着皇室血脉,可惜已是远支,若胡二姑娘真去和亲,封了公主,也算将胡家与皇家的关系又拉近几分。
“这画像上落款只写着胡二姑娘,连个名字也没。霜雪,你瞧瞧名帖上可有写着她的闺名?”
霜雪手脚麻利,方才帮瑶姜拿过何秀容的画像,就已经去翻胡氏的名帖。
“这上头也没写呢。”霜雪展开来细细扫视,没瞧见,又递给瑶姜。
瑶姜瞧过那上头写的,心下有几分了然了。
“原来她是陪嫁丫头所生,生母没有名分,只怕在家里很不受重视的,不然也不会及笄了还没个正经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