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破云2吞海 淮上 5991 字 2020-01-13

人群霎时一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第二声:

砰!!

周围一片死寂,众目睽睽之下,林炡放下枪口摸出证一亮:都不准动!警察!

擂台上,步重华维持着那个张开手挡住吴雩的姿势眼皮一跳,紧接着只听安全楼道里蹬蹬蹬脚步纷沓而至,廖刚、蔡麟等人带着支队十来个刑警破门而入,顷刻间团团包围了整个地下拳场:不准动!举起手来!

统统蹲下!警察!

鸣枪加警告,整个场面瞬间被控制住了,所有赌客都如丧考妣地愣在那,连杀红了眼的越南人都一下被施了定身术。只有几个特别不怕死的象征性反抗了下,紧接着就被如狼似虎的刑警踹倒按住上铐,在凄凉的痛叫声中被麻袋似的拖了出去。

啪嗒!胖丁老板的手机应声掉地,赫然显示着刚刚接通不到5秒的110。

你们这出警速度也太不科学了吧!胖子圆滚滚的身体趴在地上,一脸绝望道:就不能把这个珍贵的自首机会留给无助的犯罪分子我吗?!

步队!小吴!廖刚大步穿过满地血迹和碎玻璃片,一边示意刑警迅速把越南人拖走,一边纵身跳上擂台:发生什么了?你俩没事吧?!

步重华没有立刻回答,止住喘息回过头,刀剑般形状锐利的眼角看向吴雩。

吴雩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了,全身上下沾着不知道自己的还是对手的血。擂台上方的旋转彩光已经停了下来,一束束照明灯映得他脸色透明一样白,凌乱黑发垂在眼前,修长的脖颈延伸到洗旧发黄了的领口里,显出一种奇异的清瘦伶仃。

廖刚焦急而不明所以:你俩到底怎么了,小吴?

吴雩整个人贴在擂台缆绳边,微躬上身,一手在不引人注意的角度紧紧捂着大腿外侧的伤口。这个低头局促的姿态让他回避了所有投向自己的目光,廖刚看不出来什么,但步重华一眼就能知道他在紧张。

他不敢面对同事,可能比不愿面对敌人更甚。

你们今晚的行动跨区了,要对市局做备案,通知辖区分局过来协同善后。步重华突然低沉地开口道,果然廖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那个越南打拳的可能牵涉到成瘾性兴奋剂滥用,通知咱们分局老邵过来接人,带他去做毒检。

是!

步重华顿了顿,话锋一转问:车停在外面?

在外面,怎么了?

步重华仿佛没有看见吴雩掩饰着警惕的脸色。

我挂彩了。他直起身,简洁有力地吩咐:让一院急诊过来看看。

一小时后。

警察同志我错了,你们该罚款罚款该行拘行拘,但这事真不是我主使的,我拼死拼活去拉架还被那越南傻逼给打了来着!不信你们看看我这眼睛再看看我这脸?嘿哟我自从小学三年级数学考40分以后就再没挨过这么狠的打,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受害者呀呜呜呜

整个酒吧都被清空了,门外围着一圈圈警戒线,所有闹事的都被分批铐上押去了附近的派出所。胖丁老板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抖着二百多斤的肥肉站不起来,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蹲在墙角跟民警做笔录,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吸一吸那摇摇欲坠的两管鼻血。

林炡跨过地上成堆的碎玻璃和空啤酒罐,拦住匆匆经过的廖刚,温和地问:不好意思廖副,吴雩人呢?

哦小吴啊,他

廖刚一顺口就要回答,不知怎么地却突然顿了下,心说小吴当然是跟我们步队在一块,但你一个外省公安系统的,为什么张嘴就只问小吴呢?

不知道哎,廖刚硬生生地改了口,说: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林炡静静瞅着廖刚片刻,笑了笑说:也行。您去忙吧。

廖刚被他打量得有点心虚,忙不迭赶紧走了。

铁血酒吧二百米外,街角僻静处停着一辆警用依维柯。急诊医生蹲在最后一排宽敞的座位前,喀嚓轻响剪断医药绷带,松了口气。

一周内不要沾水,准时服用消炎药,一旦出现体温升高或伤口发热等现象要及时来做复查,明天最好来院里挂号拍个片别忘了啊!瞧瞧这背上肿的!

吴雩坐起身,双手十指伤痕累累,费力而闷声不吭套上运动短裤。

步重华站在座位前客气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您,改天请你们主任吃饭。

医生把器材稀里哗啦收进便携式出诊箱,又叮嘱几句,不放心地走了。

透过深夜车窗,隐约可见远处大街上警灯通明,警戒线外人群纷纷驻足围观,拍照议论声此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后巷路灯下静静停着的这辆大车。

步重华收回视线,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你保险箱里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你在云滇未必敢这么嚣张,来津海时间又不长,却已经攒下了小三十来万,出场次数相当频繁是不是?

吴雩还是没出声,只低着头,只露出乌黑凌乱的发顶。

问你话呢?步重华伸手托着侧颊,用力把他的脸抬起来:你以为这种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的事情也是光不吭声不开口就能过去的吗?!

我已经不是公职人员了,我辞职了。吴雩被迫仰视步重华的眼睛,终于开口低声说:你要想的话,可以把我抓去辖区派出所。

他这么说是因为确定自己不会被抓。而且步重华知道,这种确定不是源于对两人关系的愚蠢莽撞的信心,而是因为林炡。

林炡对吴雩私下里做了什么事情心知肚明,保不准宋平和云滇那位姓冯的老厅长也有所耳闻。铁血酒吧之所以被举报后两个月都没处理,跟这种暧昧不明的默许肯定是有联系的。

吴雩对这些人分别是什么立场、以及各自能容忍的极限都把握得极其透彻,他心里太有数了这种闷不吭声的有数,这也许是他十二年来刀尖行走形成的本能。

吴雩下颔那只铁钳般的手发力一撇,他脸被惯性甩到一边,只听步重华鼻腔中轻轻冷笑一声。

三次了,吴雩。算上刘栋财年大兴那次,丰源村遇上邪教团伙那次,今天这是我第三次救你了,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感想吗?

吴雩疲倦地说:我告诉过你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死?步重华打断了他:你这盲目的信心是从哪来的,因为林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