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金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4(1 / 2)

姝色 山间人 11627 字 2020-07-10

刘徇闻言,顾不得尚未完全散去之将士,顿时面色一肃,三五步上前接过,匆匆展开阅览,直接略过中间所叙之经过,先瞧见最后一列“夫君勿忧,姝与昭俱无碍”,方缓过气来,倒回去重阅。

待将信一字不漏读完,他面色冷肃不已。匈奴与汉世代积怨,虽曾有过数十年相安无事的光景,然一旦矛盾激发,便易生变。前番,他于幽州时,只道取了右日逐王之首级以震慑之,却未料那左日逐王且渠奢竟是个如此阴狠记仇之人,竟连老单于弥留之际,匈奴内忧外患不断之时,都敢腾出手来,派人深入中原,刺杀他妻儿!

刘徇气极,将手中丝帛收起,来回踱步,于心中暗下决心,待拿下耿允,定要与那匈奴竖子一战,杀得他心服口服。

待过片刻,他方命人四下留意,勿被匈奴奸细混入。

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不妥,思来想去,将那信使重又唤回,道:“你且将那日情形从头至尾与我说一遍,不得有丝毫隐瞒。”

那信使本想着,临行前王后再三嘱咐,莫将那日之事说得太过凶险,正要开口,却陡然见平日和蔼的大王正冷冷注视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战,略一犹豫,便一五一十都说了。

说到那三刺客张弓搭箭,王妹将王后拉开倒地,方堪堪躲过一劫,母体与胎儿俱无大碍时,刘徇原本紧紧拧起的眉头方稍松开。然待信使紧接着又道王妹因此受了些轻伤时,他又担忧起来。

他虽欣慰于刘昭的骤然懂事,但作为兄长,仍对妹妹伤势担忧不已,即便是皮外轻伤,也要心疼。再有,便是担心因着此事,阿姝受了惊吓,又对刘昭有愧疚,日后会心中不安。

这般思来想去,总觉不大放心。他抬头又望望舆图与沙盘,最终下定决心,猛然起身步出,命人将郭瞿、樊霄与刘季三人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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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奔回

那三人本见邯郸信使如此匆忙, 料定王后有事,也未行远, 便在外候着, 此刻一唤,当即入内。

刘徇先令三人各自坐下, 方道:“匈奴且渠奢那厮贼心不死,竟派人乔装潜入邯郸,欲刺王后。幸君山出行, 携随从剑客众,才未生大事。”

三人俱是一惊,樊霄忙问:“王后如何?”

刘徇道:“无碍,受了些惊吓,需好好养着, 阿昭受了些皮外伤, 也正休养。我欲趁这半月休整, 回去一趟。子郁可携十人随我同行,”说着,他转向郭瞿与刘季二人, “此地诸事,便交托二位, 既要按兵不动, 守住已得之地,还需再派些人去北方边地探探匈奴情形。”

三人对视一眼,知他意已决, 不再多劝,拱手应下。

刘徇观天色,正是晌午,遂将三人留下,把接下来半月的一应事宜都交托安排清楚,方于傍晚时分,稍用些干粮,便点了十人,与樊霄一道,带上饮水与干粮连夜赶回。

这一路过去邯郸,若是寻常不急不缓的速度,须得五六日的光景,刘徇因稍急切,又无多余行囊,只三日便到了。

他到时正是傍晚。赵府诸人皆未料到,待一见他,俱是惊愕不已的模样,愣了片刻,方引他入内。

行至屋外廊下,便见阿姝一身藕荷色宽松襦裙,正一手扶腰,一手持团扇遮住斜照而来的夕阳,慢慢往屋门里去。

他心中一荡,未待仆婢们报,便快步上去。

阿姝闻脚步声,回首来看,一见是他,不由一愣,瞠目道:“夫君怎这时候回来了?”

刘徇未多言,只将她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方松手上下打量道:“我接了你的信,并不放心,恰逢战事初歇,休整半月,便回来瞧一眼。”

他扶住她双肘一同入室内,一双眼时时停在她身上,也不入内室,冲婢子随意一挥命退下,便俯身低头去吻她,含糊道:“幸好你无事,先前我着实担心,生怕是你为宽慰我,故意隐瞒实情……”

阿姝却一反往日的顺从温驯之态,面红耳赤地伸手去推他,别开脸道:“夫君,别,还有人在……”

刘徇心猿意马间,忙俯身追过去继续要吻,道:“无妨,我将她们遣出去便好了。”

谁知他双唇才贴到她耳畔,细细地亲吻,便闻内室传来一声刻意的轻咳,紧接着,竟行出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刘昭。

刘徇倏然呆住,愣了片刻,见阿姝面红耳赤,羞涩不敢抬头的模样,忙退开身去,肃然立住,道:“阿昭也在此。”

刘昭这两日总留在阿姝屋里养伤,夜里也常与她同寝解闷。方才阿姝用过哺食,正在院中走了两步消食回来。而她因那日也将足踝扭了,不便出去多行,便留在屋中。

哪里知道,竟撞见兄长回来与阿姝亲热。

她一个尚未及笄的闺阁女子,方才坐在内室,听那衣物摩挲与肌肤纠缠之声,着实羞涩恨不能钻入地缝中去。

此刻她垂着涨得通红的脸,用力绞着衣角,也不敢抬头望他二人,只咬着唇讷讷道:“我,我这便要回去了。”

说着,慢腾腾挪着扭伤的足要往外去。

阿姝瞧这情形,不由侧目嗔怪望一眼刘徇,伸手指指刘昭受伤的手脚,又推了他一把。

刘徇也正愣神,被这般一提醒,方反应过来,妹妹还受着伤。

他暗叹一声,上前唤住她:“阿昭,你慢些。”

说罢,他过去两步,微蹲下|身,道:“你受着伤,上来吧,阿兄背你回去。”

刘昭一愣,待方才的羞赧渐渐消去,方慢吞吞的张臂攀上他后背。阿姝扶着腰指指刘昭手肘处,道:“夫君且小心些,阿昭这处受着伤。”

刘徇待妹妹趴好,方稳稳起身,转首冲阿姝笑道:“我晓得了,你且等一等,我先送阿昭回屋去。”

阿姝自然道好,又冲他二人挥挥手:“快去吧,夫君待将这丫头送回去了,也且替我看着她是否好好地换了药。”

刘徇遂迈着稳健的步子,驮着妹妹一步一步跨出屋,行入夕阳余晖中。

他特意没叫婢子们跟着,只自己同刘昭两人,踩着自己长长的影子,仿佛少年时一般。

“上一回这样背着你出来,已是许多年前了,那时你才六岁。如今,我家阿昭已是大姑娘,就要及笄了。”刘徇缓缓行着,丝毫未觉劳累,只笑着拍拍她手。

那时他尚在东郡家乡,还未远赴长安求学,长兄也还未随梁王起事。

刘昭安稳的俯趴在兄长宽阔的背上,闻言蓦地鼻尖一酸,想起近两年,因她对赵姬的芥蒂,总刻意与兄长顶嘴争吵,道:“阿兄,我对不住你……”

说着,涨红的眼眶里掉出两滴泪水,随着前行的步伐,摇摇晃晃落下,掉在刘徇脚边。

他低叹一声,又伸手去拍她未受伤那一臂,哑声道:“阿昭莫哭。阿兄从来不怪你。如今你这样懂事,阿兄就满足了。笄礼一事,你阿嫂已同我说过了,待战事稍定,便好好替你寻个合意的郎君,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刘昭一时也不知是羞愧,还是羞涩,只抽抽嗒嗒的哭了两声,哭得涕泪横流时,方入了屋中。

刘徇行至榻边,将她小心放下,取了帕子替她擦去涕泪后,又唤了婢子入内替她手肘伤处换药。

他目中俱是感慨的慈爱,抚着她垂在脑后的长发,温声道:“阿兄不必你当个如何贤良温驯,才德兼备,人人称道的好女子,只需你心平气和,日后过得舒坦顺遂,身体康健,便满足了。”

他说着,望着刘昭可怜巴巴的愧疚目光,道:“此番你这般救了你阿嫂,阿兄十分感激,你阿嫂也是一样的。她心软得很,只怕早已将你真当作亲妹妹一般来疼爱了。”他说起阿姝,唇角掠起一抹笑意,“只是她一向都是作小妹的,未曾当过一天阿姊,虽素来懂得体贴人,可若真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也勿见怪,只来同我说便好。咱们一家人,必得和睦相敬才好。”

刘昭一时想起已去得父母与长兄,甚至是长嫂,一时才退去的泪意又涌上。她勉力忍住,重重点头道:“阿兄放心,阿嫂待我很好。不止是她,便是赵家的兄长与嫂嫂也都十分和善。我已是知晓了,阿嫂从来长在邯郸,长在赵家,与长乐宫里那位,根本无半点干系……往后我也会好好敬爱阿嫂,待小子出生,我也要做个好好的小姑。”

刘徇心中暗叹,笑着道了声“好”。

兄妹二个稍说两句便赞作别。

待刘徇回屋,阿姝已脱去方才在外散步穿的宽松襦裙,换上了件更轻薄些的纱衣,坐在妆奁前梳理长发,闻声自镜中望他道:“夫君回来了。阿昭可换了药?前两日她都嫌麻烦,得我在旁好生盯着,才知要换。”

那本是上好的伤药,勤换药才能不留疤痕。好好的女孩儿,不该在臂上留疤。

刘徇走近她身后,点头道:“都换了。”他解下外衣丢在一旁,凑到她颈窝边,垂眸仔仔细细的打量她,自发梢至眉眼,自下颚至手脚,一点也不放过。

阿姝被他那目光瞧得起面热,不由不动声色移开半寸。

她本因腹部滚圆,没法端正跽坐,只得将双腿稍分开些,一手执梳,一手撑在臀斜后侧的榻上。因肩臂用力,本就纤美的脖颈与锁骨处愈突出。

刘徇瞧得起眼热,一言不发便俯首去吻那处细腻肌肤,双臂裹住她上半身,令她往后倾倒至他怀中。

他冒着胡茬的下巴细细摸索着她颈窝,闭目哑声道:“幸好你与阿昭都无事。”

阿姝只觉刺痒,不由缩了缩脑袋,道:“我们都无事。倒是你。先前我便是不要你太担忧了,才未在信中多写,怎你还这样忽然赶回来了?前线的战事可要紧?”

刘徇一手探去抚她腹部,一手掰过她面颊来细细地亲:“正是暂歇半月,按兵不动的时候,我都同君卿他们交代好了,有十足的把握,无碍。”

他忽然想起方才被刘昭撞见的尴尬模样,不由低低地笑出声来:“恰好我也想你得紧。你信中总惜字如金,不愿多写,教我总疑心,你是否真的也想我?”

阿姝到底还面皮薄,只咬着唇低低“嗯”了声。

刘徇忙瞪大眼紧紧凝着她:“真的?”

阿姝信誓旦旦:“真的。”

他握住她手:“那你帮帮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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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迁徙

阿姝的脸已灿若云霞, 一双眼雾蒙蒙,水汪汪, 又怯生生, 仍是少女般娇俏,偏一手还扶住腰腹, 显出几分将为人母的模样,矛盾复杂交织,教人移不开目。

“可我如何能帮你?”

刘徇低头去啃她, 抓着她手往下送。

此时他自是不敢妄动,只能如此聊作慰藉。

好半晌,他长吁一口气,将她紧紧搂在身侧,一下一下抚着, 闭目养神片刻, 方将她抱起坐好, 自去浴房中沐浴,待再出来时,又是神清气爽的模样。

阿姝命人备了饭食来给他, 待用过后,又再去院中散了一回步方歇息。

刘徇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才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来, 先去见了赵祐与邓婉,又在屋中待了半日,才出府往衙署去寻郡守孙和, 将先前刺杀一事的情况交通清楚,再嘱咐其在赵府附近暗中布下人手保护。

再归去时,已是傍晚。

才回府中,又有来往于长安与冀州间的信使带来消息:真定王刘延寿前月病逝,如今刘安已成了真定王。而近两月,他正暗中派人前往巴蜀之间,与当地所兴的正一教之天师李道孚屡有往来。

观此情形,应当要借李道孚之力,入巴蜀作为后路。

刘徇思量许久,斟酌再三,用过哺食后,终是趁着与阿姝在院中散步消食时,将心中盘算说出:“经这一事,我总还是不放心你们。明日我去信信都,令冯媪将破奴与阿黛也一同带着,由陈温派人将他们护送到邯郸来后,你们便一同启程到洛阳去。”

阿姝先没答话,只默默转头望他一眼,见他面色肃然,不似玩笑,也不问为何,便先答了声“好”。

如此,却让刘徇准备的满腔说服之言,一下没了用处。他停下脚步,惊讶道:“你怎不问我为何?”

他已无法长留她身边,她先前分明十分希望待产之时,可留在邯郸家中。

阿姝抿唇笑了笑,因怀妊体热而泛红的面庞上俱是温柔夕照:“夫君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信你便是了。”

她心中大约也有些明白,又总还记着阿嫂的话,自己该多付真心,更信任他才是。

刘徇听得心神一荡,唇角不自觉便勾起笑来:“你信我,我更该与你解释清楚。一来,我今日又问了医工,都言你眼下胎已稳了,路上行得稳当些,是无碍的。二来,我也恐你这里再有什么事,待战线再西推时,实难顾及。而洛阳那处,不但交通发达,又有比信宫更阔的南宫可居,若不出意外,待战事稍平,我也不能再常驻信都了,恰也选中洛阳,不如趁着你眼下还能迁徙,先行过去安顿,也好令往来方便些。”

阿姝心道果然如此,又点头:“既如此,我这两日便先令他们将行囊收拾起来,派人去洛阳将那处宫室都洒扫一遍。”

刘徇见她如此体贴,不由又伸手抱了抱她,在她额头亲了亲。

“你可问问你兄嫂,是否愿同你一道去洛阳,若愿意,到时也还是在一处的。”

……

因惦记着战事,刘徇只又留了一夜,第三日一早便与樊霄等人,快马加鞭地出发。

夏阳驻军久无动静,令早已做好准备迎战的耿允心中焦急,沉不住气,屡屡派出数千人侵扰刘徇军所占之城池。

郭瞿与刘季照先前所定之计策,始终踞守不出,令那数千侵袭之军此次扑空,无所收获。

耿允所备那十万人因此躁动,时不时派出人来,到夏阳附近刺探敌情。

郭瞿等看准时机,令军中矫称先前为萧王击退的匈奴左日逐王心生报复,派人入河东刺杀萧王,如今萧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已有多日,恐有性命之忧。

一时间,来往刺探者愈多,暗中蹲守数日,皆未见萧王现身,只郭瞿与刘季二个每日出入主帐,俱是一脸肃然,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都信了七八分。

耿允疑心甚重,生怕此乃诱敌深入之计,又忙派人往冀州去打探情况,却听闻信宫中,刘徇家眷家仆等正匆忙收拾行囊往西来。邯郸城中,更是同样遭了匈奴人的刺杀,赵氏府中似乎也在收拾行囊预备西去,似乎要赶去军中探望刘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