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敌为妻》TXT全集下载_13(2 / 2)

化敌为妻 辛豆 11496 字 2020-08-26

沈行在大步往外走,“郭宫,锦瑶郡主送本侯的那枚扇坠呢,找出来。”

“侯爷是说那枚木扇坠?”

沈行在脚步一顿,咬牙冷笑着点点头,“还只是块木的。”

第38章 宫宴

苏木近来极忙, 除去上学,余外的时间都在往宫里跑。

四国比试在即,皇室子嗣凋零, 人本就不多,到四国比试时都要露面,苏木与永昭帝关系又最近,代表着皇家颜面,届时的穿着打扮到现在便得着手准备。

贵妃如寻常高门贵户的女子一般, 极喜欢打扮, 不过她身为贵妃,穿着打扮都被人盯着,内务府按着贵妃典制来办, 永昭帝来回无数件龙袍换来换去,样式从来不改,叨叨还小,打扮起来又没什么意思,心思便全花苏木身上。

陪侄子玩,帮皇兄查案, 还得满足皇嫂打扮人的乐趣,就栽他们一家手上了。

苏木每日定点到皇宫试首饰, 试衣裳。她倒不怎么喜欢繁琐的宫装,金银插满脑袋,走一步路都得晃三晃。忙完后,回到王府就在屋子里不动, 没力气去墙头看风景,也就许久没有见到沈行在。

近来梅雨天气,空气湿闷的厉害。郭宫候在檐下, 书房里侯爷在训人。

四国比试声势浩大,其中能捞的油水颇多,这块肥肉的归属权在靖远侯手上,便有不少人上门送礼,以期能拿到这份好处。

靖远侯要收受贿赂,却也要保证四国比试不会出纰漏,最后必然是要将其卖给送礼之人中最可靠的,其他人打发走便好。但近来也不知是否被这烦人的天气影响了,侯爷的脾气暴躁得很,送礼的偶有溜须拍马,也不知道哪一句惹他不高兴了,必是一顿骂免不了。主子阴晴不定,府里上下都越发谨慎。

又送走一位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富商。

沈行在脸色阴沉,金骨折扇敲着桌子,扇柄挂着的木制扇坠流苏还在摇晃。

那日从清河别庄回来,沈行在便让郭宫把苏木送的扇坠找出来。

侯爷在吃穿用度上一向讲究,扇子上原先挂的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前些日子忽然去库房里找出郡主送来的那块扇坠,忽然将它挂上也就罢了,往时去清河别庄从不带扇子,这几回倒是常常不离手。

起先郭宫还有些不明白,前几日得知舒大人腰间的玉坠是郡主前段时间找侯爷要的那块,才恍然大悟,再想起自己之前没眼力见地说郡主与舒大人青梅竹马,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受罚。

***

北豊皇室到了永昭帝这一脉,人少的可怜,只有苏木一个堂妹,要跟随永昭帝迎宾,众目睽睽,她若有半分不妥都极易被人抓住把柄。

迎宾之阵设在徽武殿,靖远侯是一品大员,座位恰好设在皇亲之下,左手边便是苏木。

苏木今日穿的是一套绯烟色的宫裙,她平时图行动方便,惯常爱穿束袖的衣裳,难得有穿这样大袖的裙子,绯烟掩映下隐约能看见一截细白的手臂。左右手腕上各戴着几根银手钏,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小腹前,安安静静,倒的确像个淑女。

她垂着眼睛,沈行在还能看见她纤细翘长的睫毛。

察觉到沈行在的目光,苏木微微偏头,露出疑惑的神色,正欲问沈行在看她做什么,面前忽然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她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穿着西夏服饰,头发被编成数股小辫的高大男子。他左耳上还挂着一只硕大的耳环,面容十分硬朗,脸上带着笑,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又强势。

苏木认得他,这是西夏此次派来的使者,西夏的大将军野利丹。

苏木上一回见他还是在七年前。鸿谷关破,北豊求和,西夏派来商议赔偿事宜的正是野利丹的父亲野利蒙光。野利丹被野利蒙光带在身边,战胜国的小孩耀武扬威,苏木和永昭帝看得很生气,暗地里放狗追了他两条街,至今无人知晓。

野利丹盯着沈行在,眼中意味不明。沈行在从容与他对视,唇边噙笑。

苏木只觉得二人虽都在笑,周身气氛却剑拔弩张,彼此都在暗中较劲。

不过野利丹与沈行在应该并无瓜葛恩怨,倒是野利蒙光与沈知毕生交手不少。

“久闻沈侯爷年少有为,龙章凤姿,今日一看,果然不凡,大有令严彼年之风范。”野利丹的北豊官话出人意料的流利,不看他的长相会以为这是北豊人。

“本侯未及家父之一二,野利将军高看本侯了。”宴上酒盏样式统一,比普通的酒盏讲究不少,沈行在却很嫌弃,从落席后就没再碰过酒杯。他屈指敲了敲杯壁,一旁候了许久的宫女立刻将酒盏斟满。沈行在起身,端起酒盏递到野利丹面前。

野利丹仰头一饮而尽,吞咽时脸忽然绿了。西夏人多皮肤黝黑,这么黑也能看出隐隐透着绿,酒里大概是放了什么料。

沈行在神色未变,但他即便是整治人装的也很好,从不让人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倒是宫女执着酒壶垂首,规规矩矩,并无异样。

苏木抬起手摸着鼻尖,借以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又好奇的目光。

酒里下的应该是猛料,否则野利丹不至于半晌都梗着脖子不开口。

“我朝的酒烈,唯有勇士才能习惯,野利将军觉得如何?”苏木“好学”问道,被沈行在带有警告意味的瞥了一眼。

野利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留刺激的酒味,冲上头顶,撞的人险些站不住,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缓过神。这酒显然刺激得过于异常,可苏木已然如此发问,他再要发难就是无理取闹了。既然说了这酒烈,他喝不惯,就是他并非勇士。

在西夏,勇士是对一个男子最高的夸赞,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野利丹强装镇定,“果真是好酒。”

这酒味道古怪,野利丹从喉咙到腹中已有些难受,强撑着回到席上。

“这是什么酒?野利丹喝了之后脸色既然难看至此。”苏木颇有些好奇,招招手将宫女招过来,酒壶递到半空被人截了去。

“你喝不习惯。”沈行在搁下酒壶,还记得苏木软磨硬泡从他这里要了块玉坠送给舒秦却只给他送了一块木扇坠的事,心里依旧堵得慌,脸色也不好。

“哦。”苏木察觉出沈行在有些不大高兴,虽不知谁又惹到小侯爷了,也识趣的不敢再去打扰,乖巧地抿了一口面前的酒。永昭帝只许她喝果酒,酒味微乎其微,倒不如说是果茶。

放下酒杯,苏木仍有些好奇。她瞥过去的目光小心翼翼,自以为无人看见。

苏木的目光太频繁,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回回都被沈行在抓到。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太过可爱,沈行在瞧了几眼,气先消了一半。

将酒倒在空碟里,筷尖沾了一点酒,语气仍有些僵硬,“只尝一口,多了怕你哭。”

宴席还未开,四处都是官员纷杂嘈乱的谈话声音,觥筹交错,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苏木矮下身子,借着桌上美酒瓜果的遮挡,舔了舔筷尖。

为什么酒里一股芥末掺着辣椒水的味道!

苏木呸呸两声吐出筷尖,眼里直冒泪花。光只舔了舔都刺激得直冲天灵盖,无怪乎野利丹的脸能绿成那样。

“张嘴。”

苏木辣得眼前发白,唇边凑着一块冰凉凉的东西,闻言张开了嘴。

是一瓣橘子。

沈行在一时哭笑不得,未料到她反应如此之大,接连喂了她好几瓣橘子。

苏木嚼着橘子擦了擦眼角冒出的泪花。她吃不得辣,半点都能要她的命,酒里也不知道放了多少芥末与辣椒水。

“你……”苏木下意识地叼住沈行在送到嘴边的橘子,“你怎么准备这种酒啊。”

一颗橘子已经只剩下橘皮,沈行在又给她剥提子。这酒还真不是他准备的,如此正式的宴席之上能在酒中动手脚的,北豊唯有一人。司徒家的两兄妹有些地方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比方都是孩子心性。靖远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永昭帝不信邪,烈酒试过无用后,便取迂回之法,往酒里掺料。只说要靖远侯倒,也没说一定是醉倒。

沈行在中过一次招后便再也没有喝过永昭帝送的酒,今日野利丹明显来势汹汹,掺了料的酒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喉中辛辣之味压下大半,苏木清醒了不少,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提子,道了声谢,拿手接住才往嘴里放。

沈行在面上丝毫不显,自然地收回手,用湿毛巾擦了擦手。

不急于这一时。

这一点小插曲不知怎的落到永昭帝耳中,宴席结束后苏木又被叫去。

“朕怎么听说你今日和野利丹杠上了。”永昭帝招呼她过去坐,看来并未对此不满。

“皇兄你说谁?”苏木指着自己的鼻尖,无辜地眨眨眼,“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永昭帝伸出食指绕了一圈。

“我怎么就和野利丹杠上了?”苏木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她是噎的野利丹不好意思发脾气,可这酒是永昭帝准备的,是沈行在给的,怎么分这锅她也该背最小的吧?

永昭帝摆摆手,“毕竟是西夏使臣,你不喜欢他也多少低调点,暗地里使些绊子就好,别摆到明面上来。这种时候被言官参一本你这就是破坏两国邦交的大罪,这顶帽子戴上去,朕都不知道怎么保你。”

“……”

冤。

沈行在自徽武殿出来便见苏木站在白玉石桥上,抱着桥墩仰头望天,一副凄凄之色。

“怎么了?”

苏木回头见是沈行在,又面无表情抬起头重新望天,“我在等一场六月飞雪。”

作者有话要说:小侯爷:苏木给舒秦送玉坠,给本侯送了块木的,本侯很生气,绝对不理她……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好可爱,那本侯就稍微理一理她

沈·自己哄自己·行在

第39章 赌坊

春惜街除去秦楼楚馆, 还开着几家赌坊。城里最大的韦记赌坊就在此处,左右摆了两尊一人半高的貔貅,黑底的旗帜上硕大的赌字随风飘扬, 一眼望去,显眼得很。

最近文试武试输赢传闻满天飞,各大赌坊也趁机开了盘口,尤其武试打斗激烈,观赏性高, 关注的人极多, 押注的人也就不少。

听闻有不少人在西夏与北豊之间压了西夏赢,苏木听完便坐不住了。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在自家的地盘上, 呼声居然比不过别家,反正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青簪揣着银票木着脸跟着苏木到韦记赌坊前,苏木忽然停住脚,双手按着她的肩,“青簪,跟我念, 北豊必赢……算了,你说好话没有坏话灵, 跟我念,西夏必输。”

“郡主,您这功利性太强,未必灵验。”

“不管, 快说,”苏木晃着她的肩膀,“说了涨月钱。”

“西夏必输!”

苏木心满意足, 摇着扇子踏进赌坊。

苏木今日一袭男装,踌躇满志地踏进赌坊,迎人的小厮见到她先是一愣,立刻点头哈腰着笑问:“公子来赌钱?”

“听闻你们最近开了盘口买四国武试的输赢?”苏木折扇一收,四处打量,“赔率如何?”

小厮赔着笑伸出五根手指,“五比一,西夏五,北豊一。”

两边的圆桌有摇骰盅押大小的,猜单双推牌九,有人输有人赢,有人笑有人哭,精彩至极。

苏木背着手站在押大小的台前外围,踮着脚往里看。押大的人不少,那坐庄的故意吊人胃口,手按在骰盅上,“大家可都压好了?买定离手!”

押了注的人情绪立刻高涨起来,举着拳头催促。

只见庄家揭开骰盅,开出来的是小,又是一群人捶胸顿足。

苏木来赌坊的次数不多,但见到新奇的东西觉得有趣,就多看了几眼。

小厮是个会瞧眼色的,立刻上赶着问:“公子不如也玩两把?”

“我不会。”苏木此行只是想押北豊赢,可不想被赌坊的人宰钱。

“这个简单,猜大小,五五开,公子看两把就会了。”小厮同坐庄的使了个眼色,在围着的人群里替苏木辟开一条道,挤到了最前面。

“公子可以不下注,先看看。”小厮笑道,“公子猜大还是小?”

摇晃的骰盅已经被按在庄家手下,苏木想了想,“大吧。”

骰盅打开,“四四六,大!”

小厮竖起大拇指,“公子厉害呀!”

接着连猜了五把,苏木回回都猜中了,小厮惊讶异常,“公子真乃神人,方才那几把若是压了钱,定然赚的盆满钵满。”

苏木连猜中几把,心里有了底。这是看她打扮富贵,想要宰她一笔大的,身边几人都将她夸的天花乱坠神乎其神,无非就是要她花钱来赌。

赌坊的打手都在坊里四处走动,若是不散点财怕是也不好脱身。苏木别无他法,让青簪拿钱出来。

起先苏木还中了几局,都是些散银,赚的都是小钱。赢点蝇头小利,还没开始输,赌坊怕是不会放人走,苏木只好拿出五百两连带着之前赢的那点一起往上压,松手时心都在滴血。她就该下注押完北豊赢然后直接走,也就不必丢那么多银子了。

一把输完,苏木脸色极差,摆了摆手,“不玩了不玩了。”说完就要走,一转身撞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