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2 / 2)

瞎嫁 谢书枍 11871 字 2020-10-20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个人的身上,阮绵书埋首在他怀里,如同找到了归路,萦绕在鼻息淡淡的草香安抚着她,这一天的惶恐都慢慢消失。

阮绵书搂着他,带着某种期待,仰头看着他的下巴,问:“君立院墙中,等何人归?”

沈寂冰封的面容上似乎开了一个口子,嘴角抽搐着,松开了放在她肩上的手。

“没等。”

阮绵书不信,“可是你身上很冷,一定站了好久。”

沈寂淡淡道:“风冷。”

深秋的黄昏,夕阳带着瑰丽的橘子色,照在身后灌木成林的山头,风吹动枝头,惊扰了寂静。

沈寂久未听到声音,蹙眉低头就要细探,忽觉头上一重,大惊。

漫天云霞下,只见阮绵书踮着脚尖,垂直的袖子擦在他莹白的肌肤上,另外一只手揉在他的头顶,气息洒在他的脖颈、下巴、脸颊……

丝丝温暖蔓延进心里,她似乎是笑着的,声音稍带了娇色,“我知道的,夫君就是在等我,不用害羞,此处无人。”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也许是一句夫君取悦了他,反正沈寂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冰冻的心流进了一股淙淙的溪水,荒草有了复苏回春的感觉。

他极力克制这种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感觉,可那一刻的温暖如血液一样,融入了血脉,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

这夜,阮绵书奔波一日早早入睡,而沈寂带着某种逃避的心态,连带着他的铺盖,躲进了书房枯坐半夜。

阳光顺着窗纸撒入,照在阮绵书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她细嫩的手臂从被褥晃悠悠的探出,软声软气的叫:“沈寂,我做梦了。”

声音落下许久,并没有人回答她。

阮绵书登时睁开眼,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寒气慢慢浓重,只有孤寂。

满头秀发垂在肩头,遮住了半隐半现的锁骨,盛着清水的眸子在阳光中闪光,樱唇微微嘟着,透着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沈寂……”她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答。

阮绵书睫羽微扇,掀开被褥赤脚落地,没有任何停留的开门跑进了阳光里,发丝在秋风中飞扬,背影飘飘似仙。

沈俞进来的时候刚巧看见一抹白色,散着发髻敲响了那扇陈旧的木门,一声接着一声呼喊着,“沈寂沈寂——”

她还是那样消瘦,昨日到今日他尚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那似嗔似怨的声音已经在告诉他,他来晚了,阮家姑娘再也回不去了。

他轻咳一声,白色的长袖兜着风拽他,落叶洒在眼前,他终是在一场秋风中飘落无根,隔着天地望着他的梦。

松柏匆匆过来,问:“大爷来了,先请屋里坐坐。”

沈俞扶着枯树,垂眸避过眼中模糊的水雾,一手取出怀里温热的玉佩,递给松柏,“不必了,听说阿寂成亲,我作为兄长特来祝贺,不想来的过早。”

松柏笑着,总觉得他今日不寻常,声音闷闷,却也没有过多在意。

“祝阿寂与弟妇……”

一声弟妇,一世沟壑。

他们注定天南地北,他与沈寂是血脉,更是亏欠,母亲选中沈寂便是如此。

沈俞看见门开了,她歪头往里看着,雀跃的走进去,他笑着转身,“祝阿寂与弟妇,鸾凤和鸣,岁岁年年。”

小院里面恢复了宁静,书房里面阮绵书腾腾两下跑到沈寂的边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沈寂应是刚刚醒来,匆忙之中穿的衣裳,此时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带子尚未系全,他抬手把衣裳里面的长发取出,手臂上的袖子滑到手肘,小臂硬实的肉鼓起,离的近了阮绵书闻到他身上不止是青草的味道,有另外更为吸引她的,那种说不清的味道。

这样慵懒的沈寂看的阮绵书十分陌生,甚至于她清楚的感知到沈寂是不高兴的,因为她。

“沈寂。”阮绵书伸手想要扯住他的袖子,被沈寂错过。

沈寂转身对着她,暗淡无光的眼睛望着她,胸口起起伏伏,伸手朝她伸过,“过来。”

沈寂真的叫她过去了,她却磨磨蹭蹭的不愿过去,不过最后没等她往前挪动两步,沈寂突然环着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

抱起一个她对沈寂来说很简单,但不知为何沈寂的手在触碰到她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就暗沉了许多。

阮绵书被他放在书房的席上,不妨沈寂一个蹲下抓住了她光溜溜的脚,指尖的薄茧没有阻碍的划在脚底,战栗传遍了全身。

“鞋呢?”沈寂阴沉的可怕。

阮绵书挣脱他的手把脚藏到被褥里面,小声道:“我忘了穿。”

“衣裳呢?”

自然也忘了,可是这样的话此时的阮绵书福至心灵的不敢说,她跪在床上双手老实的交叠放在膝盖上,委屈道:“我没衣裳啊!”

沈寂一顿,这样的话他听过两次,每一次都让他心里存着一股火,这股火似乎要烧起来了,又被手上的软绵浇灭。

阮绵书牵住他的手,“沈寂,我做梦了。”

沈寂恍若未闻。

“我梦见有人把我抓走了,你也不来救我,醒来你也不在,你为什么要在书房睡啊!”

沈寂突然垂眸,伸手慢慢的走近她,他甚至感知到她香香软软的呼吸就在手边,那濡湿的气息让他一顿,大掌落在她牵着他的手上,掰开了她的手。

“你想多了。”沈寂这样说着转身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他心里烦躁。

若他是普通的夫君,听着妻子被人捉去定然是十分愤怒的,可他是沈寂……没有谁愿意和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一起赌明天。

他一直等着她后悔,和离书在她手上,沈家留不住她,他更留不住她。

“那只是梦。”

阮绵书围着他的被褥坐着,看着不敢回头看她的沈寂,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沈寂此人难以捉摸,担心她没衣没鞋是真,推开她远远避开也是真。

他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伤口……

“沈寂。”

“恩。”

“我给你束发吧!”她慢慢的靠近沈寂,总有一天会窥见沈寂的伤口。

沈寂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她拖着沈寂的大鞋,站在沈寂伸手,双手从长衫中伸出,在他发间游走。

不时她会悄悄的把目光落在只着里衣的沈寂身上,看到他光着的脚上脚趾蜷着,有着莫名的喜感。

不管沈寂为何对她时近时远,沈寂对她的好是真的实在,这样的深秋他捱着冻把衣裳鞋子给了她,相比心里也是一个极尽温柔的人。

早饭他们是在书房吃的,沈寂到门口取的饭,高大的身影那样往门口一站,外面看不见里面半分光景。

他的身后,隔着一扇青色屏风,那抹身影印在上面,身姿绰约,若隐若现。

阮绵书半倚在软枕上,窗边幽幽光芒照在她面容上,皓腕如雪,白指执书,没有抬头,闲适的对着来人问:“漫漫长夜,好生无聊。诸多杂志,不若我诵予你听罢。”

她身上松松的盖着白色长衫,里面里衣单薄如纸,长发垮垮的绑了一束垂在胸前,含笑的看着他。

如此美景沈寂眼前却只有一片寂寂,甚至煞风景的开口道:“如今不过午时,乃白日。”又哪里来的漫漫长夜。

阮绵书看着木然的沈寂,郁闷的把书往他身上砸去,最后微微偏差砸在他的胳膊上,埋怨说:“真是无趣。”

沈寂蹙眉,有些懵,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拿书砸,本以为会生气,但他骗不了自己,他没有一丝不悦,甚至带着丝丝异样的喜悦。

最终沈寂弯腰,半天没有起来,地面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

阮绵书忍了许久,终是撩起眼皮,伸手指着一个方向,“你不会问我吗?在左边……”

沈寂一顿,手往左边一点捡起书,拿着坐在她脚边,竟是对着书一动不动的呆起来。

蓝色的被褥下面探出一只玉足,脚趾点在他的腿上,阮绵书不满道:“如今我们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你看一眼我都嫌多吗?我还不如一卷书吗?”

沈寂手一抖,往边上移了一点。

“早知今日,你何苦拦着我往外受冻,又给我衣衫鞋子作甚?郎君好生无情。”

阮绵书喋喋不休,眼见眸中含泪,却听沈寂沉声道:“我看不见,书与你本没什么不同。”

阮绵书:“……”

“别演了,若是无趣便看书。”沈寂把手里的书递给她,面色如常,一看便是这半天被荼蘼习惯了。

阮绵书讪讪的接过书,瞅着他开口说:“不是无聊吗?我演的不好吗?”

以前她总是爱去戏园子看戏,也萌生过去唱的打算,不过阮常江不同意罢了,心中爱好演戏的心却一直没断,今日也是太过无聊,就想逗弄沈寂一番。

奈何,郎君心硬如铁,巍然不动。

沈寂认真道:“不好。”

阮绵书闻言有些丧气,她就是见沈寂太过无趣想要逗他一笑,没想过这般困难,“我是影响你了吗?”

虽然开口问是不是影响了他,但阮绵书却没想过离开,沈寂今日不知怎的也没有赶她的意思。

“诸多书卷,你看不见,我读给你可好?”阮绵书提议,转眼人已经围着被褥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挨着,翻开书开始诵读。

沈寂本是想说这里的每一本书都雕刻了盲本,他早已熟记于心,可听着她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穿过山海滋润了他的心灵,他没有再开口。

她读的是山河杂志,说是青哥游历过程为她编撰的,记录了沿途趣事,各地风俗。

沈寂对此不发一言。

“这里说扬州以南有大河,河上有大比人的鱼,它门的声音在夜晚月空下穿过河面,哭一般的传来,每每夜晚便无人敢去,日子久了有人说南边的河是通往人间和地狱的河……”

“沈寂你说真的有那样的河吗?”

……

有没有这样的河沈寂不知道,他的一生看不见日升,看不见大河,这些存在与否本没有意义,可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去追寻那样一条河,一条即便通往地狱,同样在月色下发光的河。

因为,他的身边是她。

可他又似乎舍不得,她这样的美好,靠在他肩头这样的轻,浑身带着骄阳的温度,她属于人间,属于雨露,唯独不属于黑暗。

“沈寂,沈寂……”

边上声声的呼唤唤醒了沈寂的梦,他转头,脸上是她带着暖意的手在拍,卧着幽谭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她,抬手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

阮绵书心中一悸,手上酥麻,但还是开口,“来人了。”

“……恩。”沈寂松开她的手,将被褥盖在她身上,嘱咐她:“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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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明天不能更文。临时通知要考试,真的没有一点准备时间。我没有合理安排写文和学习时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真的抱歉!

第十六章 帮她 “我是你舅舅。”……

隔着屏风,似乎来了好多人,她听着沈寂轻声和她们说着什么,之后沈寂竟出去走了。

阮绵书猛的坐立,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肩头单薄的里衣歪扭着,垂过的秀发遮住了肩头,下意识的朝外叫了一声,“沈寂……”

你不要走,或者把我带走也行。

这样的话她没有机会说出口,一群穿着蓝色裙装的女子便有序的进来,在她面前站成了两排,目不斜视的行礼。

“沈夫人好!”

声音齐齐整整,当是训练过的,阮绵书第一时间想到了俞氏,郡主。

阮绵书轻咳一声,坐正身子,顺便把里衣整好,“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她们的排头,也就是唯一一位裙子是红色的女子站出来,垂头稍稍弯腰,“夫人,我们是云裳楼的秀女,特意来给夫人量身裁衣的,夫人有什么喜欢的样式颜色尽可告知我们。”

“云裳楼,”阮绵书有些意外,那是扬州有名的消金窟,一件衣裳价值千金,许多姑娘夫人独独钟情他们的衣裳,奈何云裳楼一年的销量只有百件,如今云裳楼的绣娘在她面前要给她量身裁衣。

阮绵书端起方才沈寂倒的茶,小口抿了一口,慢慢冷静下来,“谁让你们来的。”

“自然是沈家。”

阮绵书点头,应当是沈从兴或者俞氏为了沈家的面子吩咐的,也就没有多问,站起身朝她们伸手,“那量吧!”

红衣秀女有些以外,很快反应过来使人量身记录,将备好的样布在她身上比着,一群人忙的很,唯独阮绵书任由她们照顾着。

她自小也是丫鬟环伺的人,被照顾惯了,一旦回到那个环境里也是安然若素,神态任是谁也不敢小瞧了去。

那些秀女心里嗟叹着她的样貌身姿,面子上不敢放肆,直到有机会出门才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小声道:“沈家夫人生的真好!”

“只是可惜,嫁了一个瞎子。”

这些话被端茶的松柏听到了,呵斥道:“嘀嘀咕咕什么呢?”

秀女们马上做鸟兽散去。

书房门口正要出门的两人也因此止步,站在左边面无表情的俨然就是沈寂,正对着院子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二,你看媳妇太好看,一大早有人过来送玉佩不说,就是女子也要眼红,你可要看紧了。”

说话的人摇着折扇,深秋的风都没有扇出的风大,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桃花眼,五官秀美,倒是一位女相的男子,此刻正搭着沈寂的肩,被沈寂一掌排开。

沈寂袖下握着玉佩的手收紧,“那是新婚贺礼……你可以走了,带着你的人。”

“小二,你无情无义啊!我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你叫我来的。”男子这样说着慵懒的倚在门边,倒没有真的生气。

沈寂扭头,认真说:“叫你做生意,多少钱,我给你。”

杨朔抽了抽嘴角,切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下台阶,“钱,我不缺。不过这倒是你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费心,还是衣裳这样的小事,怎的,喜欢上了?”

说完杨朔一仰头,入眼一抹淡色,窈窕身姿,一根木簪束着满头乌发,从他身边跑过。

杨朔眼睛一亮,看戏的看着强忍又无奈的沈寂。

“沈寂沈寂,里面来了好多人要给我做衣裳,你要不要啊!”阮绵书挽着沈寂的手,注意到那边有人,眼神往那边瞟着声音越来越低。

沈寂站着不动,杨朔含笑的看着阮绵书,“你便是绵绵了吧!”

沈寂皱眉,没有推开靠近他寻找安全的阮绵书,听着她戒备的问:“你是谁?”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叫的这样亲近。

“我是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