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1 / 2)

瞎嫁 谢书枍 12111 字 2020-10-20

离开沈家,夫妻两个只有三辆马车,简单的好似只是来沈府当了一次过客。

当他们安安静静的迈出那扇大门,看见门口成群结队的人,以及正中间高处普通马车一倍的招摇车,杨朔摇着折扇把大红长袍扇的翩翩若飞时,阮绵书懵了。

故,她没有留意到沈寂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最后很快被沈寂藏在眼底。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沈寂听到这话,嘴角抽搐着,不经意打量着杨朔,留下一句“不想”。

牵着阮绵书上了马车,杨朔要跟着上去,沈寂腿横在车厢里面。

“熏死了,后面去。”

沐浴熏香的杨朔:“……”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阮绵书绷了几天的脸,忍不住真心的笑了,笑声传到沈寂的耳中,沈寂本是开玩笑的这下真的不愿意杨朔上车了。

被迫坐后面马车的杨朔,最后也只得了亲外甥的一张软和坐垫。

仅此而已。

“沈寂,舅舅就只配你一张坐垫吗?”好歹香茶糕点,话本小说给我一份,路途遥远,聊以解闷。

沈寂自帘后道:“坐垫还我。”

杨朔雨中凌乱,沈寂已经下令马车前进,只是速度不快,明显是在等杨朔的样子。

杨朔虚虚的朝着沈寂的马车踢了一脚,最后登上马车,下令超过了沈寂的马车,两车相遇,杨朔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扬长而去。

马车里。

阮绵书放下车帘,看着别扭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假寐的沈寂,忍不住轻轻推他。

“你坐起来,往那边躺下,我抱着你睡吧!这样怪难受的。”

沈寂个子高,蜷缩着倚在她肩膀,身子随着颠簸摇晃,一看就是极其不舒服的样子。

阮绵书此举正和沈寂心意,如今他是尽量避免少和她视线交会的机会,若是躺着正好不必看她,以免穿帮。

沈寂坐起来,长腿曲着躺在她腿上,阮绵书的手和从前一样在他脑袋上按着,纾解疲乏。

他闭着眼,突然和阮绵书说:“回家安顿之后,我再看看眼吧!”

阮绵书一顿,笑道:“好。”

她不知道沈寂为何突然主动要求看眼,只是他愿意看,阮绵书就愿意陪他看。

经此一遭,夫妻两个再不是初初在一起的样子,他们心里有了彼此,自然无惧前路风雨。

给他按了一会儿,阮绵书垂眸看他,问道:“你明明对杨朔今日之举感动,又为何佯装嫌弃。”

“有吗?”

阮绵书点头,“有的,我都看出来了。”

沈寂往后一靠,驱走心中异样。

“你都看出来了,他自然也知道。”沈寂往后一靠,“而且他脸皮厚,无碍。”

阮绵书被他神奇的想法噎了一下,不敢苟同,“这样不好,万一他不知道,岂非怨你。”

“不会。”

沈寂倒是异常坚定。

“若我流露感动,他才会以为我吃错了药。”他与杨朔多年交情,这便是他们一路走来,苦中作乐的趣味。

阮绵书看着他眼角笑意,也便不劝了。

外面大雨转小,一群车队朝着扬州城,前知州府阮家的方向驶去,在江南烟雨中停在了和阮家对面的宅子。

归园。

名是一样的名,地却不是同一片地。

第四十六章 新家 不休不是因为爱……

他们就这样安家了,在阮府对面。

沈寂曾问阮绵书,想不想回去看看,他可以找人帮忙。

阮绵书拒绝了。

所等待的亲人不在,阮府只是一个带着过往影子的躯壳而已,去与不去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当时阮绵书站在门口,遥遥的望着贴着封条的府邸,脸上带着说不尽的愁丝,沈寂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

等她回头了,沈寂便适时微笑。

他说:“无妨的,往后我在的地方就是家。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阮绵书伸手搂过他,浑身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蹭着他下巴回道:“如今这样就很好。”

所爱之人在身侧,所念之人即将归来。

黑暗即将过去,他们注定有好的余生。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

若是真要说想要什么,她如今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了。

只是沈寂身子不好,这件事还需问问大夫的意思。

阮绵书开始每日拾掇宅子,每处都亲历亲为。

这时的沈府,沈从兴把族长令给了沈俞,他没有休了俞氏,整个人关在偏僻的院落,愈发的吃斋念佛。

俞氏走的那天,阳光明媚,京中已经传来消息,俞世子被关进了牢狱,待华南郡主入京一起查办。

阳光透过灌木照在俞氏惨白如纸的脸上,她穿着布衣,未带珠钗,身后沈俞正在和官府交涉。

“沈从兴,你为何不休了我?”

沈从兴同样素衣站着,近来他愈发吃斋念佛,交出族长令之后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研读起曾年轻时的书,一坐便是一天。

“因为比起你,我才是错的最深的人。有人告诉我,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却是忘了陪伴我十几年的是你。”

“不休不是因为爱,而是我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休书反而成了解放,过往种种又岂是休书可以洗净。你若要,我可以给。”沈从兴看着她,问:“郡主要吗?”

“呵。”俞氏轻笑,不知是讥讽谁。

这么多年,俞氏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吃惊的看着对面的人,眼中早已没有对生死的恐惧,玩味道:“我此番去,不死也是终生幽闭,你不怕被我牵连?”

“其身有罪,一死不足还之,再没什么好怕的。”

俞氏恍惚抬眸,对上沈从兴淡如山水的眸子,突然笑道:“你从未喜欢过我,哪怕你愿意把命给我,心里也未有我一分一毫的位置。”

沈从兴把心给了杨羽舒,把命偿给了她。十几年的陪伴,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心里没有半分她影子的一条命。

生来骄傲,十几年失了初心,原来她早已一败涂地。

俞氏觉得,也许最狠的惩罚不是生死,而是日日夜夜对于一身罪孽的反复翻扒,善恶压的刀刃悬在头顶,直到心理承受不住,悔恨离去。

她抬眸,笑着看向沈从兴,最后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我倒宁愿你开口,主动……休了我。”

……

这几天,沈寂突然忙碌起来,每日和松柏在书房议事。

“沈寂,你每日都忙些什么?”

“赚钱,养你。”

阮绵书呆呆的看着沈寂,果然不再问了,心里隐隐有喜悦。

这日阮绵书忙完了最后一个院子的整理,整个人乏的很,脱了鞋袜和衣躺在炕上歇息。

外面是松柏他们的交谈声,阳光柔和的照在她脸上,阮绵书抓了被褥挡住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乍春寒,屋子里面烧着炭,很热。

阮绵书只觉得浑身都要冒汗了,昏昏沉沉的把外面的衣裳解开,这才舒服了些。

外间——

沈寂交代好最后一件事,吩咐松柏把账本给杨朔送去,他则揉着眉心进了里面。

他看着窝在被褥下面的睡颜,慢慢坐到边上,垂眸看着她。

许是热了,她脸上带着薄汗,看的沈寂呼吸一窒,他到底是个正常的男子,看到这样湿/漉漉的人,难免有些反应。

为了掩盖什么,沈寂伸手捏着被褥一角,经过她锁骨一片莹白,抿着唇给她盖上了被褥。

嘴里念叨着:“这样才规矩。”

沈寂坐在她身边,拿着新送回来的核桃剥着,一边剥一边陪着她,想着今日难得有空,倒是要给她睡过去了。

想着沈寂忍不住笑起来,这几日他也没有再坠入黑暗,想着和她坦白复明的事情,她倒是好,睡着了。

“什么时候睡不好,非要现在睡。”

阮绵书睡的沉,身上热的难受,直接踢脚踹了被子,那一脚踢腾着踹到了沈寂的腰上,沈寂只觉腰上一紧。

手攥着核桃,停在那里。

半晌叹了口气给她掖上被子,碰到她热热的脖颈时温度有些热,他本身就是晒过日头体热,如今还是觉得热的话……难道是炭火太旺。

“娇气,一点热都受不得。”沈寂捏了捏她的鼻子,站起来把火红的炭夹出两块。

阮绵书果然老实了些。

沈寂拿了两本书坐着陪她,一直睡到下午。

榻上的人丝毫没有任何动静,沈寂看着时辰,抬脚往那边走,准备叫她起来吃饭。

没走到地方,便听到一声呢喃,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沈寂足下一顿,两步跨过去,轻轻拍在她身上,蹙眉道:“又做恶梦了?”

被褥里面的人手臂在里面挣扎着,满头乌发凌乱的铺散在炕上,身子晃动着,领口下细白的脖颈露出了一片锁骨,她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的急促。

细微的风吹落了沈寂鬓边的碎发,晃悠悠的落在阮绵书的脸上,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上落下了一片小小的叶子,荡起了层层涟漪。

阮绵书眉毛拧的紧紧的,叫道:“沈寂……”

声音暗哑,沈寂顿觉不对,低头下巴放在她的额头,很烫……

脸也很烫,隔的近了他听出她难受的哭腔,不停的叫着他。

不是黏人的那种,而是痛苦的很想要他来救的那种呼唤,沈寂放在她腰上的手紧握,脸色黑的都可以滴出墨。

“怎么这么蠢?”这样说的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榻上的阮绵书,说完猛的站起来就朝外走。

“松柏,叫大夫,立刻马上——”

松柏正在远处洒花种,闻言着急的站起来,以为沈寂又病发了,见他没事呼出一口气,马上又想起房里面的夫人,心又给提了起来。

“这就去。”

夫人生病可比二爷自己生病可怕。

新院子没有马车,松柏是跑着出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听着不一人,沈寂扭头看向门口。

“二爷,大夫来了。”

松柏回来了,比他想象中快了很多。

沈寂把被褥盖到阮绵书的脖颈,只露出头,怕她折腾就把被角压在自己身下。

“进来。”

门开了,松柏带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就是大夫进来了。

沈寂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被褥里面的人就开始挣扎,他崩着脸按住她的身子,朝身后“恩”了一声。

那大夫一看态度,脸色不大好。

“诊脉。”

呵,诊脉。谁欠他一样,大夫翻了一个白眼,到底没有被沈寂给气走,上去一步道:“这位……郎君,手。”

沈寂眉毛一动,抓出被褥下面的手,那手纤细,手腕不足一握,仿如上好的白瓷,需要人小心的呵护。

阳光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样的协调沈寂眼中也满是担忧。

大夫脸色好了一些,倒是个护崽的,遂伸手诊脉。

阮绵书徒然被陌生人按了腕子,想要挣扎,沈寂听到了她痛苦的呢喃,哄着她,“没事,我在。”

生病的人果然不动了,大夫从未见过病着还这样清醒的病人,捋着胡须听着脉搏,眼神落在沈寂那张温柔的可以掐出水的眸子里面……

见了鬼了。

阮绵书面色潮红,被沈寂拍着还算老实,大夫把完脉,朝沈寂道:“风寒入体,着了凉了,需要吃几贴药,没什么大碍。”

……

阮绵书这一病,沈寂陪了两天,直到人差不多好,沈寂才开门放了火烧屁股的杨朔进来。

船队出事了,沈寂不得不忙碌起来。

他走的时候没有细说,阮绵书断断续续的烧着,以为他要做什么危险的事,迷迷糊糊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沈寂狠心把她的手掰开,算是把人得罪了,睡梦中狠狠的咬了他指头一口。

出城一日,沈寂刚复明的事被杨朔发现,两个人分工忙碌的一日,夜里宿在了城外码头,那是一个前几年新休的货物码头,条件简陋。

深夜,风嗖嗖的刮着。

沈寂睡到一半醒来,开窗看着外面突然而至的雨水,想着家里尚且生病的人,顿时睡不过去了。

生了病的人,莫要给雷雨吓哭了。

沈寂越想越烦躁,又让人掌了灯,套了马车往城外赶,紧赶慢赶城门还是关了。

赶车的人在外面交涉了很久,无奈回来禀报:“二爷,城门关了,要不我们明日一早来。”

沈寂撑着头,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城里尚且如此,他买的宅子满是大树,肯定更是阴寒。

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感觉,他懂。

正因为他懂,所以不愿意让她也那样无助。

许久,仆从又要开口的时候,沈寂掀帘,露出了那张掩在半明半暗里的脸庞,他独自站起,走下来。

仆从劝他回去,外面风大。

“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却呆着无尽的威严,仆从不敢再说,带着他去了城门口,见了那里的士兵。

士兵本来要摆谱的,可对上沈寂黑夜里面泛着幽幽寒光的眼眸,硬生生的说不出一句狠话,这也许就是欺软怕硬吧!

给了银子,沈寂交涉成功了。正要上马车走,身后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停在沈寂的身边。

两人坐在高高的马匹上,朝上往下看这个处于劣势仍一身傲骨的少年,程言捋着胡子似笑非笑的凑近另外一人,耳语一番。

“这么晚了,你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