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蛊》TXT全集下载_31(1 / 2)

食蛊 白云庄主 11629 字 2020-10-22

她转身就走,今日本就不是来找她叙什么姐妹情深的。

谢飞羽本就清高自傲,本想着在言语上讥讽她一番,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半点好处没讨到,大概又被日头晒晕,竟疾步上前,五指成抓对着她的后背抓来。

谢罗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急忙回身,伸手顺着声音抓去,倒是一把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这些日子她常与澹台成德打架,手脚灵活了不少,就连力气都大了好几分。

手中加了点力,谢飞羽怎受得了,连连求饶,谢罗依这才撤了力,不愿再与她纠缠。

“别装好人,你不也亲手杀了绮玉!”谢飞羽意难平,大声喊了出来。

谢罗依顿住了,她戳中了她的心。

就在她难受时,有人道:“二姐胡说什么呢,大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两人一看,是辍朝在家的谢济武。

谢飞羽见是他,心情似乎好了大半,笃定地摇着团扇笑道:“到底是不是呢你还得问问你的好姐姐。”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旁边,就等着他们姐弟反目。

谢罗依见他投来询问的目光,心下已有了计较:“小武,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谢济武明显松了口气,满面笑容地看着谢飞羽道:“我就说嘛,大姐怎么可能害死小妹。”

谢飞羽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烧疼了她:“但愿你问心无愧,夜里琦玉的灵魂不会来找你索命。”

望着谢飞羽远去的身影,谢济武一头雾水:“小妹的死府衙不是早就有了定论,连凶手都已经伏法,二姐今日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谢罗依问心有愧,不愿与他在此事上纠结,便道:“应该是琦玉的死让她很伤心吧,你多体谅些。”

谢济武叹了口气:“小妹意外身亡家里谁不伤心,有几次夜里我还看见父亲在书房偷偷抹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二姐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总是浑身难受。也不知道小妹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因谢琦玉的死,谢罗依一直耿耿于怀自责不已,每次一想起就觉得头痛欲裂,她只好抛下这事,尽量不要去想,可没想到今日谢济武竟然会怀疑到谢飞羽身上,但他无意中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她似乎从没想过谢琦玉是怎么被澹台上寻抓来的,澹台上寻在抓她之后一定审问过她,既然审问过就应该知道谢琦玉一个人办不成,那他为什么不抓谢飞羽呢?

是图谢飞羽什么?图她年轻貌美?还是图她狡诈奸猾?

“姐,你在想什么呢?”谢济武唤了她好几声,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没什么,这太阳晒得我有些头晕。”谢罗依掩饰道,“走,去你屋里喝茶。”

天气炎热,侍女泡上了冻柠茶,又端上了些冰镇过的西梅。谢济武一边劝她多用些解解暑气,一边又担心她用得太多太寒凉了,对身体不好。

谢罗依打趣他:“你在家这段时日倒是学得殷勤了不少啊。”

谢济武尴尬一笑:“也就是你来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我才懒得殷勤呢。”

“伤好点了吗?”谢罗依素来知道他的性子,也知道他说得不假。

“好多了,皮肉伤而已。”谢济武拍拍胸口,一脸的无所谓。

谢罗依点头道:“可别仗着年轻轻视了,上次的事,我想……”

“姐,你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谢济武见她欲言又止,猜出了一二分。

谢罗依睨他:“你把你姐夫绑了,我还不能兴师问罪了?”

谢济武突然就跳了起来,怒气冲冲:“他是要造反啊!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罗依跳起来一把捂住了嘴:“叫那么大声干嘛,小心隔墙有耳。”

谢济武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掰开她的手道:“这几天我想了想,身为臣子我还是应该告知陛下。”

“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谢罗依幽幽地道。

这话让谢济武大跌眼镜:“那你还嫁他?那我们谢家且不是……”

想着想着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可是陛下自幼与你交好,怎么会纵容他娶你?我一直以为你是要嫁给陛下的……”

“别胡思乱想了,我与陛下并无男女之情。”谢罗依对他的乱搭鸳鸯谱十分无语。

谢济武不死心:“可是……”

“别可是了。这次来我有件要紧事与你说。”虽然这件事并非她本意,但谢罗依还是说了出来,“姐姐听说你与李淮阳交好,有件事便事先和你通个气,免得你为难。”

谢济武道:“我与他只是酒肉之友,算不上好友。”

“那我就放心了。”谢罗依点点头,起身要走。

谢济武好奇心被勾起了,拦住她道:“他怎么了?”

谢罗依将一份联名状递给他:“李淮阳勾结齐州都督田瀚海。田瀚海手下厉观侯在平定戊戌城后,在城中私藏各处搜集来的军备,其中从李淮阳处得来的为数众多。”

谢济武大吃一惊,急忙翻看联名状,李淮阳以英州需军备防御外敌为由多次向朝廷要军饷武器,原来全都转手卖给了厉观侯。这真是闷声不响发大财。

告别

戊戌城的多名守将、厉观侯的参将、田瀚海的文书等签名画押的竟有十几人之多,谢济武合上联名状,神情严峻,思付道:“这是临川王给你的?”

谢罗依点点头:“他知道你与李淮阳交好,让我先来告知你。”

谢济武道:“这是大罪,我不会徇情的。”

“别冲动。”谢罗依从他手中拿过联名状,折好收进怀里,“殿下虽让我告知你,但我觉得这份东西是真是假很难说,你不如先去探探李淮阳的口风再做打算。”

她虽然打赌输了但不代表要坑自己的弟弟,即便澹台成德对谢济武很恼火,她也不会这么做。

不用权衡利弊她就逼着澹台成德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原来看似最好驯服的李淮阳,其实比田胜利更难搞,仗着年轻胡搅蛮缠疯疯癫癫,在他伪装下其实藏着一颗贪得无厌,凶狠狡诈的心。

但是要澹台成德放弃英州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自邹进上回建议让厉观侯去平叛戊戌城时他就留心了,让心腹混入厉观侯麾下。

在得知李淮阳的筹谋布局后,心腹便按照吩咐收买人心留下证据,只是这份联名状半真半假,透露给谢济武就是为了让他去向李淮阳探一探口风。

澹台成德说:“李淮阳不好驯服,但我见他俩倒是投缘。”

谢罗依气得诘问他:“你就不怕我弟弟被灭口?”

澹台成德哈哈大笑:“李淮阳是个人精,你弟弟手中没证据他怎么可能动手。照我看他会先遣人回英州核实,若此事确凿,他必定会想是谁泄露了消息。我留下一个切口给他,到时候他就会明白程之清为何会出现在盈盈一水间里,程之清的出现看似为女人争风吃醋,其实是为他而来。只要李淮阳想通这一点,他就有会来找我们,大事可定。”

谢罗依道:“原来是你栽赃陷害程之清的。你想让李淮阳知道是程之清将消息放出去的?”

澹台成德道:“想要投奔西群山的人是多,但这些投奔的人里头也不是人人都亲如兄弟的。田瀚海如今是封疆大吏与西群山互相需要,但在田瀚海不得志时,他可是与程之清有过嫌隙的。只是后来他平步青云,两人的地位才起了微妙的变化,虽表面和睦但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互相仇恨呢。我只是稍稍利用了一下而已。”

谢罗依道:“也就是说,李淮阳要是知道程之清趁机报复田瀚海,以致危及到他,断了他的财路,他就会恨上程之清?”

澹台成德道:“我若断你家财路你会不恨我?”

谢罗依撇撇嘴道:“你太自信了。”

澹台成德不置可否:“我已经放消息给戊戌城的厉观侯了,这时候他和田瀚海还敢乱动吗?他们怕是要找西群山商议了。他们一慌,李淮阳囤积的军备就卖不出去,他赚不到钱,仓库里的就是一堆废铜烂铁。那些拥他上位的手下可都等着被喂饱,他这个英州大都督不是那么好做的。”

他心思如此深沉,谢罗依忍不住想打击他:“李淮阳不能卖给厉观侯,他可以卖给对面的西秦人。”

西秦是大晋北方大患之一,这么一来李淮阳的罪名就从□□变成了私通外国。

澹台成德一拍桌子,兴奋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对她一番夸奖又猛灌迷汤,连连保证决定不会牵连到谢济武后,谢罗依才勉强同意去找谢济武商量。

事实证明谢济武的反应果然正如澹台成德所料,他摸着脑袋想了又想:“临川王也不是善茬,他为什么要卖我这个人情?难道说是怕我将他肮脏事上达天听,所以卖个消息来讨好我?”

谢罗依道:“所以我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你还是需要找李淮阳探探。”她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目的,让小武以朋友的身份告诉李淮阳,反而容易让他相信。

“我懂了。”谢济武来了精神,他这个歇了许久的散骑常侍终于又有事做了。

办完这件事谢罗依这才安心用了饭菜,吃饱喝足戴上帷帽正准备回府,还没上车呢一个小厮就地上一张字条,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富贵饭庄。

谢罗依认得那字迹,收了字条便让随侍的仆从们先回去,她带着小桃往不远处的富贵饭庄走去。

富贵饭庄也是孟谈异的产业,他正坐在雅间里看她们过来,桌上摆着茶,正好供她消食。

谢罗依一进雅间就问:“找我来干什么?”

孟谈异的目光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久久不说话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她,弄得谢罗依头皮发麻,轻咳一声:“有什么话就说。”

孟谈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情眷恋地道:“我真怕你这次凶多吉少。”

谢罗依知他是说这次王府被禁足的事,揉揉额角无奈地道:“你能望我点好吗?”

孟谈异道:“让你离开澹台成德就是为你好。你也不瞧瞧你嫁他之后多病多灾的,就没一天太平日子,他这是在克你!你知不知道?”

谢罗依见他越说越激动,抿嘴笑了:“白日先生什么时候成算命先生了。”

孟谈异叹了口气:“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谢罗依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可不能背弃人家,遭世人唾骂。”

孟谈异道:“他的风评能好到哪去?王府刚解禁他就跑去倚红楼了,有他这样为人夫的吗?”

谢罗依嘻嘻一笑:“要不咱俩去捉奸?”

孟谈异白了她一眼,转脸又笑:“你要是肯,哥哥这就为你出头去。”

“别胡闹了。”他真就站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拉得他重新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孟谈异自斟自饮了好几杯茶,就是一语不发,谢罗依敲桌子道:“到底怎么了?”

“我要去南方了。”

谢罗依沉默半晌:“南方挺乱的,去那儿干什么?”

“我本该行医天下的,但……”他欲言又止,看着她咳了一下,“还不是担心你嘛。现在你也嫁人了,我也该放心了。”

听他这话,她略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义,怎奈从小就将他当作兄弟,其余别无他想。

然而听闻他要走,心里也有不舍,毕竟他从小就住她家隔壁,在印象里他从未离开过京都,就算有一次他师父要将他带走,他都哭死哭活地不愿走。

“去南方也好,我听说南方的少司山里有不少好东西,正对你胃口。”她嘻嘻笑着,离别的哭哭啼啼最让人头疼。

孟谈异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谢罗依道:“跟你混在一处,总得学点东西,免得被你嫌弃呀。”

孟谈异笑道:“你倒是有自觉。”

谢罗依挑眉,她一贯自觉得很,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以前是那些姐姐妹妹们处处想害她看她出丑,如今做了双面间谍,只怕想找她麻烦的人更多了。

两人又说了些儿时在一起的趣事,嬉笑感慨一番后,孟谈异的伤感又回来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谢罗依调侃他:“你在京都的大家大业可怎么办哟?”

“给你啊。”他说得极为自然,一看就是一早就想好了。

谢罗依吓得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太危险了,你的产业在我手上不安全。”

孟谈异道:“你也知道自己危险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觉得他误会了,想要解释,却被孟谈异止住。

“既然你选择了澹台成德,我也选择相信你,希望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

谢罗依被他说得有些心慌:“万一错了呢?”

“怕什么,你还有你哥我罩着你呢。”他咧嘴一笑,抬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揉揉她的发,却停在半空。

孟谈异将在三天后离京,谢罗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这样的酷暑之日离开,届时难道不是越是往南越是炎热吗?他一个从小生于北方的人该多不习惯。

但孟谈异心意坚定,即便她劝他秋后再走也被他断然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她与小桃说,这男人要是决定的事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小桃却说,白日先生是伤心了。

谢罗依讪讪然不说话了,心虚嘛。

傍晚,澹台成德喝得醉醺醺地回府,回来就被扶进了无竹院,倒在厢房里,下人都被屏退出来。

谢罗依掐着时辰带着小桃给他送晚膳时,他根本就没睡,反而是怔怔地望着房梁,听到声音也没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她见他的样子不像醉酒,拍了拍他的腿,挖苦道,“倚红楼的姑娘让你意犹未尽了?”

果然,澹台成德虽面色泛红,神志却异常清醒,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你们女人可真奇怪,贪得无厌。”

“她可是你的红颜知己啊。”谢罗依嗤之以鼻,“你们男人啊,喜新厌旧了就开始编排我们女人的不是了。”

澹台成德奇道:“你知道我在说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