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谢临溪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齐靖渊觉得他有心思,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 低低哑哑的说道:无双哥哥, 你怎么了。

他这一声无双哥哥喊得有点撩,撩的谢临溪心尖一颤。

齐靖渊一般只会在暧昧的时候喊他无双哥哥,声音断断续续的, 故意惹火他。

若是在大白天这么喊了,那就是在担心他。

谢临溪用手抹了抹脸,心想可能是自己的脸色太难看了,以至于让这人担心成这样。

他咬了下牙根,让自己清醒起来,道:我只是在想,世子这些年一直在京城,从没有主动同云南那边联系过。每年想要知道云南的消息,就得等云南王派人给他送东西云南王不至于随便找个陌生人充当世子,那样太不安全,太容易让人拿住把柄。

云南王子嗣颇丰,后院随意挑选出个庶子充当嫡子也不难。同父兄弟,总有相像的地方,而且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这样更容易拿捏。说到底,不过是不得宠爱,可以任意被丢弃罢了。

那庶子也有母亲,也有亲人。

如果想要留在云南的亲友安康,那他在京城势必要当好这个世子,不能让人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哪怕是至亲死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祭拜,只能偷偷多烧一些香烛和纸钱,让它们顺着河流淌到心中目的地。

因为面具在脸上戴的太久,已经没办法摘下了。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弃子的命运。

就好比他,亲生母亲是罪臣之女,亲生父亲是良将。

他被人发现,母亲为了他能活着,一把大火烧了哪个她几乎没走出过几次的院落,亲生父亲亲自把他送给他人,自此再也不见。

就那么弃了。

明明过了这么多年,所谓亲人的面容都记不清楚了,可那被丢下的感觉还在。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刻在骨头上,永远无法忘怀。

你心情不好?齐靖渊迟疑道。

这是他没想到的,谢临溪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流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以至于齐靖渊看到他眉眼含着讥诮的模样,心蓦然疼了起来。

他对谢临溪了解的太少,很多事他都不知道,至死都不知道。

王爷,王爷,齐靖渊。谢临溪本来想回应他的话,结果一低眼就看到这人双眸阴鸷,十指死死扣在手心里,简直要把手心扣破。

谢临溪最后那声喊得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他拿过齐靖渊的手眉头死死蹙着:你你拿自己的手出什么气,破了怎么办。

齐靖渊陷在往事中,闻言轻声道: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这不过是用力了些,比着以前差远了,连皮都没破一点,没事的。

谢临溪头都没抬,伸手抚摸着他的手心:以前你受伤,我没有资格管也没有资格心疼,如今你受伤,哪怕是破个皮,我都受不了。

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齐靖渊强制反手抓着他的道:所以,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定要告诉我。

谢临溪终于抬头,他看到眼前之人眼中有倔强和慌乱,于是他道:我会的。

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一时想起了旧事罢了。

只是看齐靖渊这模样,以后旧事他还是少想一些的好。

有些事他不是不想说,很多事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在养父母那里的事齐靖渊早就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就好。齐靖渊松了口气,很自然的转移话题:如果寒章的身世像你分析的那样,那我尽快派人前去云南查证此事。

云南王府是大家关注的重点,他们府上少了个有孩子的妾室,这种事总是能打探到的。

谢临溪顺着他的话道:王爷说的是。

寒章那里暂时先瞒着,等我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再说。齐靖渊说。

谢临溪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实质的证据前他自然不会开口。

齐靖渊望着他,眉头那么皱了下,很快又收敛起来。

谢临溪觉得他似乎有话想说,于是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他不明白

齐靖渊抿了抿嘴: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在想,寒章也是个有心思的人,他祭拜家人的话,那他府上的下人都是知道的,可见心里也是向着他的。而你这么巧知道了,里面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他知道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谢临溪肯定明白。

看眼前人表情没怎么变,齐靖渊才继续道:你别怪我多疑,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巧

谢临溪不明白为什么说着说着,齐靖渊突然陷入自我怀疑中,就好像在拼命同他解释一些事,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他忍不住喊了声齐靖渊的名字,然后认真道:你心中有所怀疑,是很正常的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说这些。

齐靖渊听闻这话笑了下,有些恍虚的笑,他轻声道:是我魔怔了。

他太在乎谢临溪,有时会忘了,这辈子很多事都同上辈子不一样。

谢临溪道:我都知道。

齐靖渊对他如何,他最清楚不过,所以这人在想什么,他大抵能猜的出来。

他们之间身份有别,齐靖渊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情多疑的人。

齐靖渊日后要走那么一条路,很多双眼睛会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齐靖渊怕他会犹豫,怕他会觉得自古皇家人都多疑,怕他会离开。

谢临溪不知道齐靖渊为什么会把这些压在心间,就好像他随时随地都会离开一样。他找到这根刺儿是何时刺入这人心口的,只能慢慢安抚着他。

用行动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开。

*

当晚,在谢临溪沉睡后,躺在他怀中的齐靖渊缓缓睁开眼。

他没有动,脑子里却在想着往事。

上辈子,谢临溪同齐寒章的关系远比这辈子要好。

这个好甚至让他有些嫉妒。

上辈子两人关系发生转变是在谢临溪差点射中贺运那次,齐寒章看到羽箭,想都没想就挺身而出,他撞开了贺运,羽箭射在他的胳膊上。

齐寒章在宫外,能随时随地前去谢宅,用着各种蹩脚的借口。

尤其是在他这般受伤之后,谢临溪对他多了一分容忍。

无关感情,谢临溪亲口说过,他把齐寒章当做弟弟。之所以能容忍,也是因为这人胳膊上的伤。

后来,谢临溪发现了齐寒章祭拜亲人的秘密。

这事谢临溪知道了,自然不会瞒着他,齐靖渊知道后就把齐寒章召进宫。

齐寒章看事情到这一地步,也没有过多隐瞒,便把一切都讲了出来。

他的确是云南王庶子,只因为长相同真正的齐寒章有五分像,便被云南王送到了京城做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