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暗自心中摇摇头:反正我们那一年没听说谁能驯服的了那玩意儿。

一阵沉默中,雪照终于开口,我那一届有一个人倒是能。

他一直紧紧擒着身旁人的手,此时,顺着手臂看过去,钟天青。

哈?钟天青几乎要咬着下唇努力避免自己笑出声。四周将士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不是青中带白,就是白中带青,反正都糟心的很。

钟天青心道:你们有本事放狠话弄死我,有本事就别用我啊。

还未等他得意的嘴角上翘,一双温柔的手卡在他脖颈跳动的经脉上,雪照淡淡地看着他。

好说,好说。天青压下雪照的手,笑嘻嘻地道:一去云泽城,短也要数日,看来是老天爷要我多活些日子。

雪照回头,留下一个清淡的侧脸,天青瞧着他,一句说不定殿下念起旧情,又舍不得杀我了。在心中蠢蠢欲动,末了,还是随着唾液咽了回去。

第5章

奔往云泽的大路上扬起尘烟,一行队伍的中间,有一加了料的栅栏笼子,中间用层层铁链束缚着一人,即是天青。他的手脚乃至身躯俱被层层锁住,紧捆在栅栏上,肩膀被铁链紧紧勒红,再被栅栏频繁摩擦,便在衣衫破烂处,显出一道道淡淡的血痕。

一路上地裂的痕迹越来越重,每路过一处裂痕,栅栏中的他便跟着一震。这倒不要紧,只是他不能扶不能撑,被锁的身躯一震一滑,慢慢的变作半瘫的躺姿。后腰上干涸的血窟窿承受着身躯的所有重量,被挤压的裂开,慢慢湿润起来。

这样行了一日,到傍晚时,雪照下车检查,与栅栏中的天青打了个照面,天青咧嘴一笑,还有多久才到?

雪照目光从他的肩头掠过,依然是广受称赞的温和微笑,只是不理他的话茬。路程长些,于你不好么。

老天爷要他多活些日子,他可刚洋洋得意说完这话没多久。

天青不在意的一笑,多走一天我多活一天,自然是好的。他顿了顿,朝栏杆外的人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含笑叹了口气,低声的,无奈的,能不能让我坐直?

雪照被他这语气一袭,几乎要倒退半步他也不知为何。

听了这话,他顿了顿,隔着栅栏,双手扶住他的腰将他向上一托他摸到一手湿滑。

雪照收回手,双手一片殷红,他顺着殷红向那人后腰望去,只见破烂的粗布衣衫上一片黑红的阴影。

天青腰断之前,得以喘了口气,回过头,对栅栏外的人露出几颗白牙齿,多谢你。

雪照看着他,停了片刻,平淡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管天青的正是郭爷,他等雪照走后才凑上来,面对这个被他一手捞进山阴城的叛军第一屠刀,他又是自责又是后悔又是惧怕又是好奇,试探着靠近栅栏,他狐疑的问:你和殿下很熟?

天青瞥了他一眼,你们殿下不是说了么,不熟。

那郭爷说不上来,只觉得他二人哪里不对劲。

天青静静地靠着栅栏,等后腰的窟窿慢慢向外渗血,在一片山影和炊烟中,不知望着哪处,淡淡地笑笑。

其实他和雪照的关系很简单,就是睡过。

旧事如流水,若要追忆,怕要回溯到他刚穿来的那一年。

穿越前那一晚,21世纪的某个夜晚,他无意间搜索到一本里面某个人物与他同名同姓的书,只看了两眼,不知如何,竟就下载到手机上,他一看就停不下来,躺在被窝里,挑灯夜读。

紧锁的门缝里透露着屋内的亮光,门外,他妈妈分别在夜里十点,十二点,一点,两点,三点,用世界上最不堪入耳的词汇,大声斥骂他,震得屋内的天花板几乎要落灰。天青死猪不怕开水烫,充耳不闻,待十分熬不住,一不小心闭上眼便昏了过去。

这一昏了不得,他再睁眼居然已天光大亮,他妈妈带着一陌生人正在撬他房间的锁天青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是这样的居高临下,视线竟在天花板的高度。

他妈妈打开房门,看到了此生最怕看到的一幕。房内传来她撕裂心扉的哭喊声,天青飘在门外,没敢进去。

却也没人扶他妈妈出来唯一的外人是开锁师傅,他亲爹早离家十年,剩他们母子不明不白的过日子,他妈妈哭完了昏倒,醒来又哭昏,在灵堂煎熬了三天三夜,终于完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

灵堂很热闹,人多的时候,天青被挤得只敢贴着天花板,人少的时候,他便无所事事的飘来飘去。终于三天完毕,亲朋好友散尽了,灵堂空荡荡,他望着他妈妈独自坐在蒲团上的背影,第一次想逃。

老天爷果然对他疼爱有加,他眼前一黑,仿佛过了很久,再睁开眼时,已在另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他愣了一会儿,发觉一件不好的事他的四肢仿佛不能动

未等他这个念头闪现完毕,一阵暴风骤雨的抽打落在他身上,他的四肢自发恢复运动能力,瞬间矫捷的窜了出去,只是肚子一直响原来他刚才是饿得没劲了

这才发觉,自己如今不过四五岁的模样,方才躺的地方,一个掳袖子穿脏裙的妇女拿着一根擀面杖,指着他一阵大呼小叫。

他从骂声中分析,妇女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还未等他从换了个世界的玄妙感中抽离,这骂声已给了他奇妙的安全感太熟悉了,像他妈妈。

而同时,他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出异样这个世界便是他临死前看的那本书。他正穿成那位与他同名同姓的书中人物出身草莽,一路逆袭,一生与出身高贵的主角打擂台,终于被主角干翻,最后惨死的草根反派。

他深吸一口气,刚穿越重生的喜悦还没完全绽放,就枯萎了这个角色的命也太不好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咬着牙和世界较劲,跨越阶级原先出身虽低,生活虽穷,好歹你活得久啊!

接着还要作死,明知敌不过主角,还要一直与主角为敌怎么想的?嫌死得不够快?

天青理清楚这个角色的命运,呼吸一窒,得出两个结论:一,该穷就穷,活着就行。二,远离主角,保住小命!

以上想法不过是须臾之间,当下,天青调动短小瘦弱的四肢,在母亲追打他前,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他出门,正瞧见自家门前影壁下,蹲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小豆丁,通体破衣,看不出男女,正凝神盯着地上一小长条黑乎乎的物体细看身体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原身的亲妹妹。他正要走进,却看见那小豆丁嗦了嗦手指头,滴着口水,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捡起来,往嘴里塞

天青五官皱成一团,冲上去无情的打落她的手:那是屎!

小豆丁快到嘴的食物被打飞,眼泪真心实意的奔涌出来,不分好歹的咧开嘴,要吃!我要吃!呜呜呜,我饿

天青哑然,摸了摸身上,一个铜板也无,他闭上眼仔细回忆:他亲爹在小镇上也算一号怪人,仿佛是幼年读过几年书,自诩才华横溢,前几日带着家中仅剩几个馒头跑了,据说是去大都城一展抱负。家中已无一粒米,母亲镇日除了骂还是骂,今早上去隔壁借米,没借到,她是个暴躁脾气,生了一肚子气,回来瞧见儿子少爷似的躺在床上,抽起擀面杖便打

天青闭着眼,皱起眉头,青筋都要跳动起来。

多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