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 第205节(2 / 2)

她离开一年时间都没有,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陆晚晚对皇帝下了什么蛊毒,竟让她做了公主。

太过震惊了!

皇上的目光落到碌安身上,神情和语气中的不悦毫不加掩饰:“使臣对这件事作何解释?”

碌安结结巴巴:“贱内眼拙,误将公主认成家姐,是我们鲁莽。但贱内对大成,对陛下一片赤子之心,不愿陛下蒙受欺骗,这才深夜叨扰。看在她一心为大成臣民谋福祉的份上,还请陛下宽宥她的鲁莽。”

他巧舌如簧,把陆锦云行凶说成是为免皇上受欺骗,将她的罪名轻巧地揭过。。

“不。”陆晚晚道:“尊夫人派人捉我的时候可威风了,她说一定要让我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陆锦云张了张口,正要为自己辩解。

碌安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头,不许她说话:“公主,此言差矣。今日我和夫人都在行宫,半步也没有离开。您是被人掳来,扔到行宫门口的。贱内将你救了进来,发现你和她故去的长姐长得十分相像,故而冒犯公主。但你不能因为她的鲁莽就将掳人的罪名也安在她身上。”

他话音方落,陆锦云差点倒吸一口凉气。陆晚晚好狡猾,差点就激她说出是自己绑架她的。

绑架公主和冒犯公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罪名。

要是天下人知道是她绑架了公主,大成和北狄的关系一旦破裂,天下人将骂她是红颜祸水,是害人精。但如果只是冒犯公主,皇帝因此责罚于自己,天下人则会认为是公主骄纵太过,皇帝心眼狭隘,容不得他人些许冒犯。

天下人口头的风向则会调转,陆晚晚就算活着,也会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她就算成了公主,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她回过神来,灵台一片清明,忙顺着碌安的话跪到皇帝面前:“皇上,臣妇无状,误将公主认成家姐,无端冒犯。但臣妇对大成对陛下的一片赤诚之心是不可抹灭的。臣妇愿为自己的鲁莽一力担责,但公主并非臣妇所掳,实在是不知哪来的乱臣贼子,竟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作恶。此人定然对我陆家之事了如知道,知道臣妇大姐姐的模样,于是将她送到臣妇行宫外,害得臣妇以为大姐姐并非消逝,而是诈死欺君。陛下明鉴,臣妇所言字字非虚。”

皇帝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问陆晚晚:“皇儿,你可看到是什么人行凶?”

陆晚晚唇色雪白,模样虚弱,佯做深思的样子,想了片刻,正要说话,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谢怀琛张开双臂,将她接进怀里,紧紧搂着,惊呼:“渺渺!”

他抱起陆晚晚回到含冰殿。

宫女放的放热水,拿的拿衣服,含冰殿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陆晚晚一改之前的虚弱,睁开眼睛,双手搂着谢怀琛的脖子,脸贴在他胸膛,嘴角漾着笑意:“夫君,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窝在怀中,柔顺得像一只兔子。谢怀琛吓坏了,从她失踪的时候,他体内就有根弦紧紧绷着,直到陆锦云押着她进皇宫才松了松。刚才她又毫无预兆的晕了,他吓得要死,生怕她有事。

此时见她睁开了眼睛,他紧张得头皮发麻:“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晚晚微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在行宫的时候陆锦云怕我有个好歹,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我,我只是有点累。”

“那你刚才怎么突然晕了?”谢怀琛皱眉。

她笑起来,脸颊两侧的梨涡深深的:“不这样,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净室里浴水已经放好,水面上漂浮了几瓣鲜红的花瓣,水面上热气氤氲。谢怀琛将陆晚晚亲手除去她的鞋袜,小心翼翼将她放回水中。

她沉入浴池,热水紧紧包裹着她被雨水浸湿的身躯。寒意都被逼了出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谢怀琛则坐在浴池旁,抓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手腕间的青痕。

麻绳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好些地方都沁出血渍。

谢怀琛满心心疼,对着伤患处吹了又吹,不舍放下。

“你应该指证陆锦云对你下手。”谢怀琛拿起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伤处。

药膏沾到肌肤上的时候,有一丝丝疼痛,她痛得倒吸了口凉气,谢怀琛放轻手上的动作,更加轻缓地上药。

“我没有证据。”陆晚晚微叹了口气:“他们不是派的北狄士兵来捉我,他们找的大成人。父皇就算有心追查下去,他也只能追查到是大成人绑架我的。陆锦云不可怕,她没有城府,只有狠毒。但碌安不一样,他比陆锦云更会绸缪,早早将自己的嫌疑摘除了。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贸然指证反而会被倒打一耙。现在是北狄和大成和谈最要紧的时候,北狄想破坏皇上在民众之间的口碑,大成也在竭力争取舆论支持。这个当口,再要深究,有各种不便。”

她眼眸内的光一亮,长舒了口气:“倒不如让我受过的伤实打实地得到应有的回报。”

谢怀琛将药膏的瓶盖拧紧,问她:“你是想借此机会,逼碌安交出治疗时疫的方子?”

“没错。”陆晚晚在浴池里四仰八叉地躺着,微微闭上眼睛,说:“我猜碌安真的有治疗时疫的药方。但他绝不会这么早就交出来,今夜如果我的欺君之罪坐实了的话,他可能会提出帮助大成研制药方。然后等到大成药方研制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借故将药方拿出来。如此一来,他们就会赢得为大成百姓着想的美名。到时候既拔除了谢家这颗眼中钉,又在大成民众中树立了好名声。大成和北狄开战,受了北狄恩惠的百姓感念他们的恩德,对大成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碌安此人,阴险狡诈,从一介武夫做到北狄大相之位,其心必不为善。”谢怀琛转眸看向陆晚晚,眸子内却有不解:“但是晚晚,你怎么像是提前知道北狄必反一样?如此笃定碌安和大成和谈是假?”

陆晚晚一时语塞,她要如何给他解释?

难道直接告诉他,自己已经活过一世。将来天下的局势她一清二楚吗?

这未免太荒谬,谢怀琛怕是会把她当成怪物。

她笑了笑,说:“没有,只是我天性悲观,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谢怀琛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快起来吧,水凉了。”

她点点头,从浴池内爬起来,谢怀琛给她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干爽的衣服,这才将她抱回殿内,放到榻上。环着她睡去。

陆晚晚紧张了整整一下午,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窝在谢怀琛怀内闻着他的气息,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她醒来已经是午后,宫女拥着为她梳洗。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有些虚弱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像是原野上的一株草,被风吹,被雨打,遭受风霜雨露的侵犯,却越来越柔韧,面对风雨的姿态也愈加柔软。

没什么能打倒她,就算倒了,她也要爬起来。

“公主,大相夫人已经在殿外等了一上午了。”宫女柔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