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赵云哑然。半晌后才不甘心地解释道:可是云并没有想过这些广宗都被您攻下来了,难道还会有人再考虑这个吗?

糜荏见他不死心,笑了一下:公达,你说说看。

是,主公。荀攸微笑道,云公子,广宗城外有一条护城河,那条河与黄河相连。等到九月下旬黄河之水泛滥,我军便可掘开护城河水淹广宗,城中之人无奈只能投降。

糜荏点头,又道:元常以为如何?

钟繇拱手一礼:主公,在下认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广宗易守难攻,我军大可延续卢植将军的办法,一边围困广宗,切断黄巾军粮草供给,一边将各处黄巾军投降的消息传入广宗。等冬季一到,广宗变成一座断粮饥饿的孤城,城中黄巾军自然绝望投降。

汉升呢,可有良计?

黄忠挠挠脑袋:呃,末将没什么好主意,就是觉得或许可以多建投石车?等建成足够的投石车将城墙摧毁,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攻下广宗。

糜荏将目光放回赵云身上:阿云,你还有什么话说呢?

赵云两颊微红,羞愧地垂下脑袋。

糜荏拍拍他的肩膀:阿云,我知道你非常聪明。即便你还年幼,上述这几种方法你也不至于一点都想不到。

你说不出来是因为有我们在前面遮风挡雨,于是你根本没有花心思去想这些。但将来你成为一放大将,你能保证我们一直跟在你身边?

赵云被说服了。

他认认真真地对众人行了一礼,跟着府中侍从前去学堂读书了。

原先糜莜想要学习君子六艺,糜荏不仅替她请了老师,还把府中一个院子改成了学堂。

今日,这个小学堂即将迎来第二位学生。

赵云路过府中的小校场时,一位劲装小少年正在场中与武艺老师对攻。

少年还小,踢腿、挥拳的动作看着是挺标准,就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老师似乎不敢得罪这个小少年,假装没有看到他动作间的破绽,几次三番放过了他。

也因此,双方像摸像样的打了好几个来回。

赵云看了几眼,嗤之以鼻。

小少年长得与糜荏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他是糜都尉的弟弟,难怪这老师也不敢下手。

他驻步观看,两人也停下动作。

小少年喘了口气:先生,这次我坚持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我是不是进步了?

那老师笑着颔首道:上一次坚持了半盏茶时间,这一次坚持了一刻,确实是比上一次进步大。

小少年抹了把汗,开心地笑起来:那阿莜要和哥哥说,让哥哥也替阿莜开心

这段话还未说完,便闻一声看招,一道旋风般的身影攻至眼前。

糜莜一惊,连忙抬手格挡后退。但她哪里是来人的对手,后退之势更因来人力道过大,顺势摔倒在地。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别说是武学老师,就连摔倒在地的糜莜都是一脸的茫然。

她怔怔抬首,见一个陌生少年正双手抱胸站在她眼前。逆光之下,他嘴边笑容说不出的讥诮狰狞:下盘不稳,发力不对,权是花拳绣腿。小公子想要听到糜都尉的夸奖,还是得好好练练呢。

这人谁啊?

糜莜小小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安排好赵云,糜荏亲自将荀彧与荀攸送回荀府。

之前他与荀表约好要上门拜访,结果因为太忙一直没有去成,今日正是好时机。

荀爽与荀彧的父亲是亲兄弟,与荀攸的祖父荀昙是堂兄弟,从亲缘关系上来说是稍远一些。但在乡中大家住在很近,左邻右里之间关系都很好。

去之前差人送了消息,众人抵达荀府时,荀爽、荀表都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见荀攸安然无恙,几人都放下了心,引糜荏入府一叙。

第四十八章

几人在会客厅中落座, 荀爽亲自给糜荏倒了杯温茶。茶水飘着一层薄薄的茶烟,淡雅的茶香沁人心脾。

正是午后,喝一杯茶清神醒脑。

荀攸捧着茶杯叹息:这龙井茶, 喝着可真是舒服。他跟随糜荏出去九个月,亲自体会到了打仗的辛劳。这过程虽能最大程度实现他的价值,但风餐露宿是真的很累。

且亲眼见证那么多的士兵死亡, 之于他而言也是一种震撼与悲恸,想要实现抱负之心, 已渐渐转为希望天下早些平定。

荀爽点头:是啊,我亦觉得比那劳什子酒好喝多了!若是你们行军时也能喝上这茶便好。

荀攸笑了:您说得对, 不过有时候太累了, 喝一口酒可以很快入睡。若是喝一杯茶, 恐怕就只能失眠到天亮了。

荀攸笑着说了些战场上的趣事,听得几人津津有味。

糜荏听着,浅啜一口温茶。

今年他的人在冀州战场上, 龙井茶叶倒是一片都没浪费,全部送到京洛中来高价卖出。

他垄断着炒制茶叶的技术,且目前麾下只有五个茶园, 茶叶在如今依旧是稀缺货,堪堪供给京洛士族。想要卖到全国各地,还需要扩大产量。

不过战乱将起,他暂时不打算扩大产量。需要等到平定之后,才能交给麾下之人。

几人一边喝着清茶, 相谈甚欢,厅中和乐融融。

见时间差不多了, 糜荏正要辞别众人回府去, 荀爽忽然屏退左右:子苏, 老夫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单独谈一谈。

糜荏应下,荀表等人自然离席。

等几人走到门口,荀彧才慢慢吞吞起身,踱步出门。他心中忐忑,怕荀爽是想要向糜荏挑明他的相思,又怕他们其实是有要事与糜荏商谈。

到底只能候在门外,一瞬不瞬地看着屋中两人。

哪怕听不清屋内的对话,也能好好观察揣测。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屋中一片安静。

荀爽注视着糜荏。

见他容貌俊美,气度非凡,一副尊重倾听模样。半晌欲言又止,怅然叹息。

糜荏见他如此表现,自然十分疑惑:伯父,观您这般迟疑,可是这件事十分令您为难?

忧虑,迟疑,无奈他从未见荀爽用如此复杂的眼神看过自己。

是啊,子苏。荀爽慢慢斟酌道,是有一件事,老夫今日豁出这张老脸都要问一问你。

哦?糜荏奇道,伯父请说。

荀爽又纠结片刻,想到那日侄儿的满目坚定,终于一狠心道:子苏,老夫观你中馈犹虚,可有想过何时成亲?

这话总算出口,再说下去便顺畅不少:我荀氏一族的姑娘,不知子苏能否看得上眼?

糜荏微怔:原来府上还有一位小姐?

他显然是误会了,以为荀爽想要将女儿嫁给他。

荀爽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短须,以此掩饰面上尴尬之意:老夫倒是没有女儿,不过族中待字闺中的姑娘不少,她们都很仰慕子苏。

我颍川荀氏一族虽非顶级士族,但也有几分底蕴。若是能与子苏结为秦晋之好,在仕途上也有给子苏几分帮助。

这话倒是不假,糜荏的事迹已传遍中原各处。士族们都知道如今朝中最得势的不是十常侍,而是糜国师。

若非前段时间他在领兵打仗,回来后又忙于抄家,恐怕做媒之人都已经踏破他的门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