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节(2 / 2)

苏厨 二子从周 6923 字 2021-07-07

“还……还会有人?”陆中远都傻了。

邵伯温说道:“对呀,芦沥盐场的盐官,仓使,因侵吞官费,克扣工钱,盘剥盐户,倒卖私盐,滥开课额,中饱私囊,已经被拿下了,然后牵扯到了一些上户。”

“至于其中有没有你,就不太清楚了,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一队人马正在前往贵庄,现在聊了这么久,估计该拿的证据,已经差不多了。”

陆中远终于色变。

就在这时候,一队红衣人奔上前来,为首的小队长将铁索朝陆中远头上一套:“陆大官人,事情发大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陆中远挣扎:“你们是哪里的快班?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拿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拿我?!你们不是县上的!”

队长狞笑道:“县上的役班快壮,怕是早都被你们喂饱了吧?爷爷是两浙路兵马都钤辖座下押官行走!正要拿你问出与他们的关系!”

两浙路兵马都钤辖,一路最高军事指挥官,由杭州知州兼领,就是苏油。

这次整顿盐务,苏油直接跨过了州县,以路级行政长官的资格下令,让狄咏实施的抓捕。

大宋盐政已经到了糜烂的程度,只要想抓,保准一抓一个灵。

不过从大局考虑,他只准备动一个芦沥。

刚刚还嚣张异常的陆中远,转眼就成了阶下囚,乡亲们看着眼前三位少年,神色里除了解气,兴奋,开心,更多的是惶惑和恐惧。

一位老人突然喊道:“小官人,陆中远被抓了,我们怎么办?!”

其余乡亲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是呀!我们的盐谁来收?!交给谁?谁来给我们发粮?!”

此三问一出,顿时群情鼓噪起来。

邵伯温对有些傻眼的晁补之一笑:“无咎,这就是老师说的矛盾转化。现在,上下等盐户之间的矛盾,变成了他们与我们之间的矛盾,你继续解决吧。”

“少保还说了,矛盾分内外!”晁补之白了邵伯温一眼,将刘二里扶起来:“你没事儿吧?”

刘二里赶紧施礼:“没事儿!”

晁补之说道:“没事儿就领着乡亲们去领粮食,陆家的仓廪已经被官府接管,接下来芦沥盐场,会改头换面,只要多劳者,必定多得!”

邵伯温对晁补之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等理工小队过来就开工,我带正盛去见老师。”

说完对刚刚那名少年武士笑道:“走吧,老师学究天人,一定能够解决你们那个闹鬼的问题。”

……

杭州城,市舶司码头。

这里是个优良的海港,因为有钱塘江的存在,海船驶入之后,便可以抵消海潮的影响,方便靠泊。

几道长长的浮桥连接着江边的趸船,大海舶吃水太深不能靠岸,必须通过这种方式上下货物。

一艘巨型怪兽般的黑色大船,从满潮的海口行驶了进来,只以船头的几面三角帆为动力,缓慢而不失灵活。

杭州型纵帆船,如今大宋最庞大最先进的海船,甚至称为海上建筑也不为过。

这是最新款,飞剪式的船身,百米的长度,钢架铆固的拼接式龙骨足以支持起巨大的框架,也能够抵抗浪涌中船头抬起时的巨大自身重力,重新恢复了五比一的流线体型。

杭州型的变化,就好像一个瘦小子,暴饮暴食之后变成了一个大胖子,如今通过锻炼,重新恢复成了一个筋骨强韧的壮汉。

每一步都非常的不容易,都是理工学在数学,冶金,机械,结构等多方面齐头并进的应用,才取得的最终成果。

随大船同步前进的,还有几艘小一个型号的夔州型纵帆船,而海口边,还有十余艘宽体福船跟随。

大船靠上趸船,水手们抛下缆绳,趸船上的船工接着,在锭桩上熟练地盘绕了起来。

巨大的铁锚,从船头和船尾两个方向同时落下,溅起一层楼高的水花。

雄伟的巨舰,让苏油激动非常,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杭州型的实物,顾不得身份,撩起袍子就跑了上去。

甲板上的水手们什么肤色都有,有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有黝黑矮小的南亚黑人,有和库罗艾尔普一样红头发的大食人,更多的是苏油那样的黄种人。

这些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操作这舶港事务,但是苏油身上的官袍和硬翅幞头,让这些人都清楚,眼前的是一位皇宋的大官。

虽然他们只见过绿袍和红袍,还没有见过如今面前这位年轻官员身上的紫袍,但是不妨碍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计,躬身施礼,给大佬让道。

看得出来,他们身上的阶级之分,比军中不差分毫。

苏油心情激动,乌靴踩着柚木的甲板,大步来到船尾的舰长室。

一个古铜肤色的强壮男子,下身穿着薄绢裤,蹬着乌靴,正精赤着上身,身体成大字站在那里,背对着舱门,任由一个美丽的女子给他披衣整装。

第七百二十六章 平家人

男子对女子不断催促:“真草你快点,少爷肯定已经到了码头,多年未见,不能刚见面就让他久等,更不能失了仪表。对了,汉仪你可熟悉了?”

女子温婉地低着头,一边手里不停,一边一个劲地点头:“真草明白……很快就好……夫君放心……我请使臣演示过的……夫君放心……”

苏油笑了,看看人家三哥老婆这侍夫之道,土地庙其余五子加自己,有一个算一个,家中的正室,全特么都该来学学!

也不着急,干脆倚在舱门边上,看着这两公母表演。

平真草正在给自家夫君整理穿着,不经意抬头发现舱门边多了一个紫袍官员,一脸的嬉皮笑脸,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啊”的一声轻叫了出来。

然后满脸飞红,深深地低下来头,似乎对自己的失礼赶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