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糊涂!”

周皇后动了怒,殿中的宫人们慌慌张张地跪了一地。十四也慢悠悠地跪了下来,只是他的头永远低着,乖乖巧巧地藏起自己的不屑。

周皇后看到儿子这么听话,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失态,她想扶起少年:“晟儿,其实母后……”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齐晟衣袍角落里粘着的一根白色的毛发。

齐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随即发现了自己因为临时被景园叫来而没有清理干净的毛。他脸上伪装的神色难得有些变化,眼神中划过一丝懊恼。凭借齐晟对于她的了解,他知道今日又是没办法收场的谈话。

果然,周皇后被愤怒冲昏了理智:“你又去玩那些畜牲了?!”

齐晟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出生时呛了母亲的羊水,因此常年患有肺疾,不能同猫狗接触。可是他偏偏又喜欢饲养这些带毛的东西,因此被周皇后训斥了很多回。

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问什么也不多辩解,就是听话地认错。可是周皇后知道他死不悔改,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美妇人叹了口气,她眼睛转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用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颊:“你不要怪我,母后也是为了你的身子好。”

齐晟笑笑:“母后为儿臣着想,儿臣感激不尽。”

周皇后听到想听的话,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你若是喜欢养那些东西,就养吧。”

她看着齐晟眼神中一瞬间迸发的喜悦,格外满足。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秘密,这被她视为忤逆。但是齐晟的喜怒哀乐都应该是由她这个做母亲给予的。

“母后有一个条件——”

“师傅教的那些东西,你要好好学。”

齐晟领了命出来心情好了不少,嘴里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粗俗民谣。景园奉命送他回宫,她被那歌词惹得红了脸。

“景园姑姑。”齐晟才十一岁,因为养的精细,现在也像是个翩翩少年。上次他的生日宴上他一身白衣玉树临风,已经成为了不少女子回头盼睐的样子。

“奴婢在。”景园跟在这对母子之间多年,她可是知道这位殿下的疯狂之处,不敢怠慢。

齐晟打量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袍,在下摆处找到了那根害的他被皇后责骂的猫毛,漫不经心地问:“今日你来的时候,是谁为本殿下更衣的?”

“回殿下的话,是芳琪。”

“哦。”

齐晟捏起猫毛吹了一下,心情甚好地看着它在阳光下飞舞起来。

“挖了她的眼睛。”

周皇后听了景园的禀报后不在意地摆摆手,她的晟儿砍了谁的手挖了谁的眼都无需向她说。这是未来帝王的果决杀伐,是好事。

相反,她倒是对景园口中的另一件事有些兴趣。

“你刚刚说,你在御前听到了什么?”

“奴婢听到这几日连下了几天的雨,南方的大坝被冲垮了,有好多灾民无家可归呢。”

周皇后微微一笑,计上心来——“本宫记得,有些人的父亲以前就是兴修水利有功才得到提拔的。”

景园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奴婢听民间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相比小秋大人也一定能胜任这个差事。”

周皇后拍了拍景园的手,满意地笑了。

——“吩咐下去吧。”

朝云行被齐坞生秘密召进宫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自从给十九殿下准备好他想要的书籍后对方从未联系过自己,现在突然传召,朝云行只觉得又惊又喜。

可听了齐坞生希望他重新再送些书的要求后,他却皱起了眉:“殿下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并不让您读这些东西。”

他见过秋贵妃,知道这是位怎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她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温柔和顺,为什么会如此过激地做出烧书的行为?

就算齐坞生此举逾越,但人在永宁殿,她若真希望这个孩子出头,又怎么不会帮助他呢?

朝云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不过他突然想起方才齐坞生提到秋仪说的那句“你如何争的过他。”

这个“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少将军心中有了猜测,索性随口道:“也许贵妃娘娘追随太子殿下,您知道她处境不妙,估计也是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不可能。”齐坞生冷冷道,“若是秋娘娘早已经攀附上太子,她何必再收养我。她对我那样好,又不求回报,太子难道能容得下她这样?”

朝云行却不这么想:“她收留您或许是因为心善,可是为什么不让您学真正的帝王之术,只能说明她别有用心啊。”

齐坞生不敢置信他竟然这样诽谤秋仪,心中十分失望。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秋娘娘对我的好,我心中有数。”

少将军看到十九殿下真的动了怒,也不再多言,只是提醒了一句:“既然秋贵妃是这个态度,殿下不如以后小心行事,切莫让第二人知晓了。”

“这个自然。”

少年皇子是十分有悟性的,经历过幼年时的磨难,他有着远超越同龄人的好心性。

朝云行满意地看着齐坞生身上隐隐形成的自信与威严,他知道有一颗帝星将会从满是泥泞的滩涂中冉冉升起,大放异彩。

第24章

“秋大人。”御前的公公带着明黄的圣旨来了宗人府,此处官僚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位御前总管的腿刚踏进门槛,就有机灵的去通风报信了。

若是放在从前,秋翰此刻一定在兢兢业业的处理着公文。但自打秋仪被传召入宫之后,他算是看清了一点——自己在这里为天家卖命又如何,官职不够高,自己的妹妹还会在宫中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