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她说:“娘说,要知恩图报。”

“……”

“只能两个人,跟我来。”

他背身离去,留下灾民们在原地欢呼讨论着。他是刘平的心腹,知道几天之后秋翰乃至秋家会遭遇什么。他一步一步走进城中,只觉得阴冷笼罩了全身。

朝云行手中的剑被挑落在地,他的虎口也被震的发麻了一瞬。

一向所向披靡的将军却并没有苦恼,而是欣赏地看着眼前的皇子——

齐坞生长高了、长壮了,也晒黑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并非像从前一样空有聪明的头脑,他现在正在用各种机会将学到的东西应用出来。他刚到书房不过十几日,就被所有的师傅夸赞能够举一反三,十分聪慧。

朝云行看着面前有些锋芒毕露的少年,心中其实有几分疑惑。毕竟从前几次相处之中,他发现这位皇子是倾向于藏拙的,他不会轻易把能力展示出来。而是像一头狩猎中的狼犬,总在蛰伏许久后一击毙命。

他既然好奇,就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

齐坞生沉默了一下说:“贵妃娘娘要给我讨封地了。”

朝云行瞬间惊喜地跳了起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殿下!等到了封地,您想学什么、想如何练武策马都没有人能管的到我们了。”

他被喜悦包裹着,开始喋喋不休盘算着等齐坞生的封地定下来后就调过去,用朝家的兵力保驾护航。

齐坞生的神色一直淡淡的,朝云行以为他小小年纪修炼了如此波澜不惊的好心性,当即夸赞道:“殿下真是越来越像陛下了,比起太子也不逊色!”

众所周知,太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从小养在身边自然耳濡目染沾上了帝王之气。而齐坞生这个常年不受宠的皇子能在十一二岁时有这样的气度,当真不凡。

谁知齐坞生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一变。

「我们留着一样的血,总有一天你也会控制不住你的嫉妒和恨,你会知道我才是对的!」

齐晟的话就想钉子一样扎进他的脑海中,哪怕拔出也留下了难以忽视的痕迹。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被噩梦惊醒,他担心自己是被娘娘发现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站上了那个位置,他是否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而不去伤害秋娘娘。

齐坞生狠狠闭了下眼睛,抬手挽了个剑花——

“再来!”

永秀扶着秋仪在长街上走,迎面就见到了许久未来往的丁贵人。

她受的恩宠时有时无,但是她始终记得贵妃对她的救命之恩。离着很远就加快了脚步上前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丁贵人话少,歪心思也不多。秋仪想起了有这么个人,于是微笑着将人扶了起来。

穿着兰色裙装的宫嫔明显是想主动找些话题,她想起来前阵子沸沸扬扬的水患一事,对贵妃道喜:“南边似乎平息下来了,想必娘娘的兄长一定会很快回京的!”

秋仪听了这话真心笑起来,她知道做一个贤臣是父兄终生的志向。他有这样的机遇,自己也是替他高兴的。

她们在长街上寒暄了一会,然后各自分开。

秋仪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了一块并不平整的石子,她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连永秀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痛苦地喘息了一声,死死将声音压在了喉中,整个膝盖和脚踝都钻心的疼。

鲜血顺着儒裙一点点渗出。

她看着永秀慌乱叩头的样子,没由来地有些不安。

“本宫没事。”

——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秋仪的心跳如鼓,呼吸也忍不住急促起来。

第28章

“崴到了?”

“可真会挑时候。”

周皇后玩味地笑了一声,看着手旁放着的证据,秋家背地里可真是能耐。竟然不动声色地开了这么多的裁缝铺,还把东街的女人们都搜罗起来帮着做事。

她就说为什么那个贱人明明呆在深宫,没有母家扶持也能这么得意,原来心思都放在了这个上面!

她越想越烦躁,径直想起身带着这些东西去找陛下,揭穿永宁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景园急忙道:“娘娘!”见皇后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她只能硬着头皮相劝:“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啊。”

开裁缝铺,秋父早已辞官,往大了说是未按律法经营,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他们秋家用来帮东街家庭谋福祉的一件善举。

他们当然知道这都是幌子,秋家不知道用这条线搭上了多少权贵,交换了多少信息。但是周家的探子始终不知道他们传递消息的手段,没能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周皇后这几日心情舒畅的很,她刚刚只是又想起了秋仪就是用这么简单的手段在中秋宫宴上串通了贵女们,因此才忍不住怒火。

听到景园的劝告,她神色微微缓和,关切地问了句:

“时候不早了,钦差们也该回来了吧。”

景园露出甜腻讨好的笑容:“娘娘说笑了,不该回来的自然没回来。”

秋翰高热陷入昏迷,他总是在夜半烧的浑身滚烫,然后又在清晨时分被彻骨的寒冷折麽地清醒过来。

在那些混沌的日子里,他恍惚觉得自己身边一直有人在照顾着。

她的手很粗糙,好像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十分有力量,能够在他痛苦的时候用热毛巾一遍一遍擦拭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