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另则,兴州通判荀渺于任上兴修水利、明断刑狱、为民请命,为众所举,旨召回京,授大理少卿、知制诰。

第41章 (完结)

秋高气爽, 云闲天阔。游览归来,穆昀祈兴致犹高。

看他马蹄匆急,唯恐冲撞路人, 邵景珩只得无话寻话, 好分散他些精力,以缓马步。

听闻, 荀渺前日一抵京便住进了郭家,难不成, 郭员外与贺大娘子已默认此事?

一言见效!穆昀祈收缰缓马,清眸转动间, 一笑似自语:这倒有些意思转头:索性天还早, 要不去郭家瞧瞧?

这邵景珩一愣:此可非他初衷

然那人只随口一问,实则心意已定,不待他答言,已拍马前去。

邵景珩忙追:这般上门, 未免冒失罢?看彼者不理,只得退一步,寻个由头?

晚风掠过,带来前人不屑的话语:什么由头到他门前再想不迟!

片刻钟后,郭宅后院。

哐一声,厚重的木门在面前重重关闭。

揉揉发红的鼻尖, 荀渺小声嘀咕了句, 回头见身后人面上并无太大波澜,显然于此早有预见,心中便愈发酸楚,然一时半阵,不知如何开口道出歉疚, 只得闷闷蹲身,一指在横七竖八堆放的箱子与其他家什间指戳着,默自清点。少顷,手一顿,眉心数动,忽而起身跑回,用力拍门。

你作甚?身后的声音诧异且不悦。

荀渺回眸:我的木盆未拿出来!言罢继续拍。

什么木盆?那人蹙眉。

就是那个话音未落,门已开启一条不大的逢,一物飞出,咚一声,落在那堆破烂家什上是个木盆。

幸好荀渺闪身快,未被砸到。跑回拿起那盆翻来覆去验看了遍,音透欣慰:就是此物!我在兴州用旧了的,带回给喜福沐浴言至此,一拍脑门:喜福!

里间传出惊心动魄的狗吠声。

门开,一团黑物飞出,伴着哀嚎,贴地翻了两滚才稳下,伏地半爬,挪到荀渺脚下,凄凄恻恻望向之。

轻叹一气,荀渺弯腰拍拍狗头,便将之抱入木盆,放上一侧的驴车。转身见郭偕还立在原地,终有些难忍:阿偕,你莫站着啊,这些我与姚耽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那人似未听见,转过身。

满心委屈,但耳中似也闻听什么动静,荀渺回头,却见两人两马正向此来。片刻,停在道边的老柳下。

阿偕,他们来做甚?看清来者,荀渺心中莫名涌上几丝敌意。

还能作甚?被问者紧绷的嘴角难为察觉抽了抽。

那二人已下马。

笑向前来,邵景珩满面春风:听说荀通判回京,邵某先前托你带的胡地瓜果,不知可有同至?

目光一闪,荀渺凑近郭偕耳边,低声含糊:说他是匆急赶来吃瓜的,你却信?

听闻胡地瓜果滋味甚佳,朕实欲一品。穆昀祈随声附和。

敢怒不敢言。荀渺随郭偕上前,揖逊作礼过,便道:臣回京匆忙,未及携带多物,不过我那家人封青还在兴州替我善后,彼时会将邵相公托我采买之物带回。

那便好。邵景珩笑意不改,目光扫过门前那一堆破旧物什,顿似惊讶:你二人携这些家舍出门,是欲远游么?

耳根一热,郭偕垂眸:非也。只是我所居的东院近日需加修缮,遂我二人先行迁出,外间安顿。

迁出啊邵景珩拖长话音,那你如今何处落脚?

留意到身侧投来的慌措眼神,郭偕暗吸一气:先前看的几处皆不合意,遂当下去阿俭铺中,看他可有好些的地方相荐。

这般穆昀祈眸光一亮:朕想来也有时日未见过金芙与郭俭了,今日凑巧,便同去脂粉铺瞧瞧。

看他是决心要将这莫须有的瓜吃到底,郭偕恼羞,却也只得忍气吞声。

三人合力,将地上的杂物搬上车。荀渺爬去坐在装着喜福的木盆边,驴车起步。

刻意缓下片刻,看着已上马徐行的二人,郭偕头痛般揉揉额角。

殿帅,姚耽凑近:我已与封青商量过,荀官人留在兴州的那些旧桌椅破木榻,他将就地处置,能卖则卖,不然,便劈了做柴火,断不会带回京中来。一顿,目闪邪光:若是荀官人问起,就说途中遇了劫匪,全被抢光了!

不可否认,此乃是这一整日听到的唯一佳讯。一颔首,郭偕低声:做得好!眸子一转,闪露精明:不过一车的破桌烂椅,哪个劫匪会费力劫之?想了想,便说是途中送与家徒四壁的贫户了。

是!姚耽点头。

马与驴车已走远,不再耽搁,郭偕上马随去。

脂粉铺前。

三四岁的女童攥着小篮向前飞奔,后面的小婢追都追不上。

阿暖!人声自远来。

站定回头,女童一双大眼睛扑闪数下,满面兴奋向才下马之人扑去:舅舅!

抱起之,穆昀祈点点她发汗的鼻尖:跑这般急,做什么去了?

晃晃小篮,女孩儿一脸骄傲:给爹爹买果子。目光环顾随后走近的几人,笑嘻嘻:大伯!表舅!

郭偕和颜悦色:你爹娘呢?

唔女孩儿回头看向小婢阿满。

目光好容易从那辆装满杂物的驴车上收回,阿满却不及掩饰一脸错愕,瞠目之余,抬手向里指指。

一行人遂进铺中去。

将夜,此处仍旧门庭若市。

娘!舅舅、大伯、表舅,还有歪头看荀渺一眼,小童眸子一转,索性略过,来了!

柜后忙碌之人闻声抬头,面上瞬间疑云密布。

娘子去待客罢,此处有我。温婉人声入耳。

众人这才留意金芙身侧那个黄裳窈窕的身影,竟几分眼熟!

女子抬头,不卑不亢,向着众人巧笑一福,又回身忙去。

金芙迎出:诸位往后说罢。

未至院中,便听郭俭的声音,似呵斥何人。金芙疾走,却还是晚一步出门便见井边水桶已倾倒,压在三岁上下的蓝衣小童身上,水湿了半身。

登儿,我教你莫动你偏不听!郭俭气喘吁吁追上,放下怀中的幼子郭科,将手中端着的碗置于井盖上,慌慌张张拉起跌倒的小童。

乍然受惊,孪生子中的老大郭登小脸紧绷,拳头攥紧衣角一声不吭盯着面色不善的亲娘。

金芙上前,目光扫过两儿衣上的团团污迹,柳眉横挑:怎回事,这又是钻进柴堆了么?